“來，”然而商泉一邊聽一邊笑，這才過了幾秒時間，沒事兒人一樣順勢抹了把汗水，跳起身到地毯邊的輪椅方向去，衝殷判招手指著輪子的邊緣:“看這裏。”
“灰塵？”殷判也蹲下來，疑惑道:“老人確實腿腳不好需要代步工具，可為什麼她的輪椅上麵已經積攢了灰？”
“你要是站在一個腿腳不便的角度上……這房間壓抑得可怕。”商泉笑，看了一眼西邊的窗戶，又把她拉到床邊來:“再來看看這個。”
深色的被子上，認真看才能發現一些湯汁痕跡，看顏色得是重味道的東西。
“這是？”殷判皺眉。
商泉嗬嗬一笑:“老人以前嗆出來的東西。在她還在世的時候……想來這一餐相當豐盛，濃湯重鹽的。”
語罷，二人都沉默了，對視一眼。
商泉聳聳肩。
………………
兩人走出房間之後，卻又雙雙嚇了一跳:老人房間裏商泉鬼上身一遭，裏麵都是正常的。可出了這個門的走廊上，竟然半點燈光不見。
“嘶！好冷。怎麼回事？忽然停電？”手機震動了兩秒，把尚在驚弓中的商泉唬地小跳一步，然後才發現隻是自己短信來了。
“靠。”商泉抱怨一聲，打開信息閱讀起來。
殷判隻好拉拉她的袖子，解釋:“不是停電了。你沒發現窗外也沒有陽光了嗎？我們不知道為什麼，進入鬼界了。”
“因為你那三個師侄，和著葉見君打算打開這座房子的鬼界，來找到殘魂加以淨化，並且威脅我們識相的趕緊滾。”商泉讀完了短信，言簡意賅地提煉出關鍵信息。
殷判:“……”
“我們確實已經打開了這座房子的鬼界。現如今老人的鬼魂和我們已經處在同一空間了。”厲淵說:“勸你們，離開要趁早。”
“怎麼所有人都到這兒來了？”商泉選擇性失聰開始自行提問。
從打開鬼界開始葉見君就沒怎麼說話。
是之前一直沒怎麼刷存在感的兩個年輕人回話，大概是看不過去兩個女孩留在這裏:“離開鬼界的方法是找到陣眼，或者順應這裏的‘規則’。但葉先生希望我們從中淨化老人的鬼魂，所以我們會想辦法接近核心，你們兩個……有機會還是快離開吧。”
“規則”一說，商泉確實在殷判口中聽到過了:“多謝提醒，這位帥哥是？”商泉一眼瞄到他手腕上的表。
怎麼還被個小輩調戲了？彭鬼咳嗽兩聲抖出包袱:“叫叔叔。”
同行的秦嫋拆台:“你二十出頭，你可不是兩個姑娘的小哥嗎？”
商泉把掩藏著打量的視線收回來，心說這倆穿好戴好的，根本不像缺錢的人。而且似乎真的有點能耐，葉見君怎麼請來的？
商泉並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因為端著水杯的葉瑕這時候正從這條長廊中走過。
三個道士六目相對，葉見君陰鬱地眼角抽搐，朱彭二人神色也略有變化。
商泉後退了一步:“啊。”
殷判移開目光。
葉瑕不明所以:“哥哥，還有……各位，你們都在這兒幹什麼？”
“沒什麼。”葉見君不自在道:“你做你的事情就是。”
“是要去奶奶房間裏找東西了嗎？大多數是我收拾的，需要我幫忙嗎？”她又轉頭看向三個道長。
“嘶！”厲淵咳嗽了兩聲:“咳，啊，不用。”
所有人奇怪的反應讓葉瑕眉頭皺得更厲害了，隻好求助似的看向兩個她的同齡人。
“那個，我們也得開工了。”商泉堅定地站在殷判身後去，頓了頓，試探著問她:“你……不覺得累嗎？”
累？
“沒有啊。”葉瑕疑惑地搖頭，也隻好失望地和他們擦肩而過。
……而她背上，緊緊貼著一個老人，發花白，傴僂著身子，瞳孔渾濁地盯著葉瑕年輕的臉，兩隻枯瘦的手像是燒焦的柴木，親近地貼在肩頭。
“兩人”畸形的背影漸行漸遠間，這個已經融合了鬼界的房子，黃花木地板竟然迅速腐朽，被腳踩下去，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隻留下身後的幾個人臉色都青了。
“……”商泉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目送她遠去，手悄悄地去摸殷判的手脖子，麵無表情地木著臉:“牽。”
殷判:“……”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