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3 / 3)

雷德誠道:“說到點子上了。”

趙智銘講:“紅雪這丫頭,說話總能講出道道來。”

鄭紅雪很得意,成銀實盯了她笑。

趙霞心裏有股酸味兒,說:“鄭紅雪是重慶大學的學生嘛,自然會說囉。”

鄭紅雪就回趙霞說:“我這剛進大學不久的人,哪能和你比啊,你是省立教育學院大三的高才生呢!”

東方寶萍就跟白莉莉說:“看這兩個女子,好又好得分不開,鬥起嘴巴來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白莉莉說:“寶萍,你那女子聰慧伶俐,人漂亮,有學識,做我和敬宇那兒媳婦算囉。”

東方寶萍說:“好呀,就看他兩人情願不情願了。”

“我看他們情願。”白莉莉說,又歎道,“我倒是擔心你們水龍不會答應。”

東方寶萍說:“水龍就是脾氣倔,心還是好,他和敬宇畢竟是結拜的生死兄弟。他兩人也是,好嘛,好得屙尿都屙一個夜壺;翻了臉嘛,竟然砍人手指頭,還不往來。”提到往事,東方寶萍那心又發痛。

兩個女人這廂說話時,鄭水龍、成敬宇、雷德誠、趙智銘也話興正濃。四個男人飲酒、吃菜、劃拳,酒興大發,話題廣泛,議論起了當今的國事。

雷德誠道:“我聽說,坐鎮川蜀的軍閥劉湘,曾經兩次派川康公署顧問王幹青去延安與中共聯絡,轉變到了聯共、抗日、反蔣的立場上來。”

成敬宇說:“好像報紙上登過劉湘的事情。”

趙智銘道:“對,報上說過,今年‘七七事變’後,劉湘於上個月就兩次電請當局,認為,和平果已絕望,除全民抗戰以外,別無自存之道。表示願意率川軍供其驅遣抗敵。之後,他又通電全國說,強寇壓境,其危險之嚴重遠超出於有史以來之外患。值此危機一發之際,戰猶有生機,不戰亡可立待。應全國上下一心,同德一心,共赴國難。”

說到日寇入侵之事,四個男人都哀歎而又憤慨不已。

鄭水龍瞠目說:“我偌大的中國竟然被小日本欺辱,我們就是應該萬眾一心驅趕日寇,狠捶他龜兒小日本!”

三個年輕人在另外一桌吃飯,早吃飽了。成銀實就招呼鄭紅雪和趙霞悄然離席,快步走出“臨江居“大門。這三個年輕人一出門,就少了在大人們麵前的那種規矩,一路吆喝、嬉鬧,直奔山城夜市而去。

山城夏天的夜市有一種特殊的美。美在迷人的萬家燈火;美在深夜營業的喧囂店鋪和餐館;美在商販、店小二唱歌般的尾音老長的吆喝;美在街頭耍猴戲玩雜技唱川戲的擺式、唱腔和“吭嗆”鑼鼓;美在赤臂亮腿的年輕男女;美在山城夏夜那襲人醉人的獨特氣息。這美使得三個年輕人欲想呐喊,亢奮不已。

人群中,穿了船長夏服的成銀實走在中間,兩個年輕美貌的女子伴在兩旁,引來不少羨慕、妒忌的眼目。成銀實好生得意,雙目放亮,昂首走得風快,撞在了一個胖老頭兒身上,那胖老頭兒打了個趔趄,險些兒摔倒。

“你啷個走起的,眼睛生在腦殼上呀!”胖老頭兒身邊的人嗬斥。

成銀實連忙道歉:“啊,對不起,老大爺。”

“個小崽兒,認清楚 ,這是孫承福主任,是這裏的聯保主任。”胖老頭兒身邊的另一個人說,話語又轉和藹,“這一帶歸屬我們孫主任管轄,今晚黑孫主任親自出來巡夜,維護夜市安全。”

孫承福就對身邊的幾個人說:“我多次跟你們說過,現今是民國,是同心抗日的非常時刻,對待民眾要親切,說話要和善。”又對成銀實和悅笑道,“年輕人,這夜市上人多,也還有一些是逃難到我們大後方來的難民,你今後走路千萬要小心些,撞倒別個或是撞倒了你自己都不好。”沒有看鄭紅雪和趙霞,招呼了身邊的幾個人朝前麵的花布市場走去。

“孫承福,這名字好熟?”成銀實一時想不起來。

鄭紅雪想起來:“成哥,莫不是他?就是那個傷害過你爸爸、媽媽和我媽媽的那個孫大肚子,那孫大肚子就叫孫承福。”

“對,對頭,是說這名字好熟悉。”成銀實說,“我也多次聽我爸爸、媽媽說過,這個人,腦殼上生瘡腳底下流膿——壞透了!”又覺得不一定是他,或則是遇到了同名同姓的人。這個胖老頭兒倒很是和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