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沈鈺竹摸著貓脖子,貓眯著眼,搖了搖尾巴,毫無節操地將脖子伸得更長。
這一身肥肉,皮毛還油光水亮的,手感還挺好。
沈鈺竹擼著擼著,忽然提起它的兩隻前爪在身前擺了個自由女神,嘀咕道:“我在外麵吃不好睡不好,連個暖床的也不敢找,你倒好……每天睡覺有貓暖床,還被養得這麼胖……”
貓:“……喵?”
他懷疑這人是不是撒!
飯菜的香味從廚房飄了出來,沈鈺竹站起來,順著香味跟了過去。
江羽正圍著圍裙,將盤子裏的肉倒在滿是紅辣椒的鍋裏,登時,油肉相撞,濺起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放鹽放糖放調料,不久,噴香傳來,勾得人隻咽吐沫。
沈鈺竹站在江羽背後,捏起貓的一隻小前腿點了點江羽的肩膀,“太忙了,好久都沒聞到這種香味兒了。”
江羽:“……”
接下來,一個炒菜一個看,最終三菜一湯上桌,沈鈺竹悠哉悠哉地跟在他後麵,背後靈一樣。
然而從始至終,江羽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沈鈺竹的臉微微有些發沉。
一個人,不怕他對你大吵大鬧,就怕他和你冷戰,然後日子久了,成了習慣後,就真的對你沒什麼感覺了,從此以後,天涯陌路,相逢不識,這才是最糟糕的。
沈鈺竹明白這點,但他不明白,江羽為什麼要這樣?一直以來,他們相處的,不是都挺好的嗎?
臨睡時,沈鈺竹自覺地跟著江羽去了主臥,江羽看著他大搖大擺進來,全然把這兒當做自己家的模樣,沒來由心裏覺得煩。
於是他冷冷淡淡開口,請沈鈺竹去客房,或者讓一下,他去客房。
沈鈺竹:“……”
沈鈺竹:“你就這麼想離開?”
江羽沒說話,兩人就這麼在門口僵持著,好一會兒他才歎息一聲,有些無奈地對沈鈺竹道:“……咱們這麼折騰著,其實又是何必?我以為,我慢慢淡出沈先生的生活時,沈先生是默許的。”
“默許……”沈鈺竹嗤笑,他扯了扯衣領,沉著臉往前走了一步。
這是個極富攻擊性和暗示性的動作,江羽看著,下意識就往後退後了一步,同時一雙眼死死鎖住沈鈺竹所在的方向。
他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惶恐和難受,卻還是堅持著不開口。
“我什麼時候默許過?”沈鈺竹問他,又慢慢靠近了一步,然後一步接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隱藏在腦海深處的某些記憶鋪天蓋地朝他砸過來,江羽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雙腿有些發軟。
“江羽,也該回家了,在外麵待了這麼久……我會擔心的。”
他是笑著的,甚至是溫柔體貼的,但江羽不知為何,就是怕極了這樣的他,總覺得腦海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總是隔了層紗蒙了層翳。
巨大的惶恐讓他不安,幾乎在沈鈺竹的手剛剛觸摸到他的時候,他就彈開了,然後瘋了似的向臥室的方向逃,沈鈺竹眯了眯眼,跨步跟了上去,他的瞬間爆發速度是他同期訓練的那群人裏之最,而江羽一個沒受過訓練,逃跑也全憑本能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他在剛逃到門口的時候就被沈鈺竹逮住一把摁在了地上。
“你跑什麼,”沈鈺竹按著他,膝蓋牢牢地固定著他的雙腿,“我還沒怎麼著你呢,你跑什麼?”
“你,你放開我,”江羽害怕得發抖,額頭冷汗直冒,終於忍不住開口求他。沈鈺竹感受著他的顫抖,心裏顫了顫,將人翻了過來。
江羽嘴巴大張,哭得滿臉淚水,就像是在經曆什麼極端痛苦的事情一樣。
“江羽,江羽?”沈鈺竹眉頭跳了跳,將江羽摟在懷裏,而後單手捏住他的下巴將人的臉仰起來,“你哭什麼?別哭,我不對你做什麼。”
江羽被迫仰著臉,眼神越來越空洞,他就像正陷在什麼極端恐懼的事情裏一樣,無論沈鈺竹說什麼都聽不見,無奈,沈鈺竹隻能把人抱到床上,哄孩子一樣拍著他的後背,就這樣安慰了好久江羽都才睡著。
懷裏沒動靜了,沈鈺竹長長出了口氣,從傍邊掏出手機,詢問專業人士:“江羽的情況……他今天無緣無故就害怕發抖,又是怎麼回事?”
程曦:“……我可求你了,去問問心裏醫生又怎麼了?!我就是個給人看胃的我不是給人看心的!你不能因為自己諱疾忌醫就不讓他去看醫生啊!”
沈鈺竹:“……”
他準備掛了。
“你給我停住不許掛!”程曦揪頭發,發飆了,“心裏問題可大可小,有些嚴重了甚至會自殘自殺的,你自己心裏有病你自己能控製住不發病那是你厲害,但是江羽不一樣啊,他才18歲多一點,你讓他跟你一個二十多都快奔三的老叔叔一樣靠自己走出來,你這不是在扯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