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祭這天,正值元旦新日,沈鈺竹一連忙了幾天不見蹤影,偌大沈家,隻有沈鈺衡和他說話。秋棠雖然也算半個沈家人,但他母親畢竟是旁支,而且他的出身也算不上光彩,這樣的日子,自詡名門望族的沈家,自然就沒有邀請他。
江羽一大早被人揪了起來,洗漱完畢,換上昨天就準備好的白色紅花鑲邊的唐裝,一身裝扮下來,倒也有幾分民國小少爺的模樣。
吃過早飯後,二十七輛車分三次駛往南市郊外的長明山,由沈降打頭,沈鈺竹和江羽坐在第二輪車的車頭裏,一路上,兩邊車行讓道,連各大台記者也隻敢在遠方拍攝情況。
一個多小時後,車速終於慢了下來,又過了十幾分鍾,才完全停止不。
由沈降開始,車裏的人陸陸續續下來,這些穿著統一式樣唐裝的沈家人安靜地站在路上,他們中,有些已經雙鬢斑白了,有些才不過牙牙學語。
江羽隻看了一眼,便連忙低下頭,沈鈺竹拍了拍他肩膀,把他領到了最前方。
那裏,沈降抬了抬眼鏡,似乎正在和身邊的長發男人說些什麼,沈夫人恭敬地立在一邊,偶爾跟著笑一笑。
看見沈鈺竹領著江羽來的時候,沈降沒什麼反應,沈夫人卻是瞬間沉下了臉色。
沈鈺竹當做沒看到沈夫人的臉色,將人領到沈鈺衡身邊,“先乖乖待著,等祭祀完我再帶你回去,現在乖。”
當著幾十個沈家人的麵,沈鈺竹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江羽沒有刻意躲開,安靜承受著。
沈夫人一手漂亮的指甲險些被自己掐斷!
“吉時已到,開始吧。”穿著白色唐裝的長發男人開口,江羽不自覺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人也不知是個什麼身份,當初沈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就對他諸多恭敬,而今沈老爺子不在了,沈降對他的恭敬也不比老爺子少,而且不知為何……江羽總覺得他有些熟悉,總覺得自己應該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但到底在什麼地方,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腦子就像隔了一層翳,無論他怎樣百爪撓心,怎樣想辦法回憶,就是差了那麼一點點,而就是這點點,任是憑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祭司典禮冗雜而忙亂,江羽跟在沈鈺衡身邊,看著長發男人遞給沈降頭香讓他點上,看著沈鈺竹拿著古代奏章一樣的東西對著遠方用奇怪的腔調宣讀。
宣讀到一半,他心裏沒來由升起一股奇怪的蒼涼之感,隻覺心頭悲涼,一時間,滿心都是回憶,他想起自己這半身飄零的命運,悲哀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江羽陷在自己的情緒裏無法自拔的時候,他腰間忽然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