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倦哥哥……”
他忍不住呢喃出口,身下的脊背忽然就僵住了。
“你……”沈鈺竹的聲音有些幹澀,“你想起來了?”
“……嗯”江羽埋在他肩膀靠近頸部的位置上,默默無言。
“那你……”沈鈺竹忽然不知道後麵該說什麼了。
曾經還因為江羽不記得這件事而疏離過他,現在他記起來了,自己卻反而開始別扭了……
之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一個默默背,一個默默睡,等江羽被一聲冷笑和一陣毒舌吵醒的時候,已經到目的地了。
“……我是不是說過讓你待在百談閣,待在百談閣?!陸譚,你是多年以來營養太好,所以發育過剩導致耳朵都被脂肪堵住了聽不懂麼?還是你天生反骨一天不跟人唱反調就過不得?”
穿著一身繁複雪色長袍,披著一頭長發的男人麵無表情的扯著年輕人的臉,江羽看著陸譚眼裏可憐兮兮的兩窪水,默默移開了眼
。
周圍圍著一群穿著軍裝的男人,其中一個血肉模糊到隻要上電視必然是馬賽克的東西在公路中間公然陳列著,江羽看了眼,強忍著把早飯吐出來的衝動。
沈鈺竹背著江羽站在路邊,見百談不再訓人了才慢慢走過去喊了一聲先生。
百談撩了撩頭發,高貴冷豔地嗯了聲,陸譚頂著臉上幾個指痕和他們打招呼,笑容溫柔,看著就比這長發毒舌的老妖精好接近!
“早知道你兩還要再經曆這一次,當初也就不用刻意把你兩的記憶抹去了,麻煩!”
江羽:“……”
是的,那麼遙遠以前,在江羽還是個剛剛失去了父親的小豆丁的時候,因為當晚他媽媽發高燒而他家那群極品親戚一個個睡成死豬怎麼叫也叫不醒的時候,年僅幾歲的江羽,半夜三更,打著了一個手電筒,就順著公路去鎮上請醫生了。
半路上,他遇到了雖然外表一點兒也不殺馬特,但是其實內心已經進入了葬愛家族的沈家小少爺,於是兩人天雷勾地火是不可能的。
相遇時,當時的沈·R天R地·鈺·熊孩子·竹正在被一個自己無意中招惹的非人類物種追的懷疑人生,就在他內心深處悲哀自己將吾命休矣的時候,帶著家傳避邪長命鎖的江羽來了。
當時正值半夜,江羽又初生牛犢不怕虎,那玩意兒被他脖子上的東西一克,還真跑了。
可惜跑的僅僅隻是個小角色,當時某局正在這一代執行任務,沈鈺竹招惹的,不過就是個小蝦米而已。
於是套路就非常老,大boss眼看就要被某局打爆時,忽然嗅到了兩個非常純正的生人氣息!
這不就跟那什麼不行,眼看就要被踹下床的時候忽然看到一瓶那什麼哥在床邊一樣嗎?當時boss就嗨了!
於是沈鈺竹就帶著江羽開始神廟逃亡,然而那時他還沒有進軍隊,就隻跟著張既封練過幾下而已,何況逃跑的時候還帶著個拖油瓶,於是一個腳下不穩,就帶著被無妄之災纏身的江羽一起順著一個小土坡滾下去了。
因為當時盛夏草多,兩人倒是沒怎麼受傷,之後兩人小心翼翼躲到一邊的岩洞裏,互相抱著過了一晚。
直到第二天,兩人被某局的一個比男人還高的姑娘一手一個提上去,扔到了穿著一身唐裝,正對百談苦笑的沈老爺子懷裏。
因為遇到這茬子事,所以江羽一晚上光逃命了,醫生也沒找成,被沈老爺子接住的時候,委屈地頂著一張小髒臉,拖著滾下山坡時扭傷的腳,舍去了一臉慈祥的老爺子,轉而撲騰進了一臉冷漠的沈鈺竹懷裏,哭得一抽一抽的,差點沒喘上氣。
他哭又不出聲音,就一抽一抽的,眼淚嘩啦啦就流下來了,哭得雖然可憐兮兮,但也更髒了。
從來都討厭小孩子的沈鈺竹,或許也因為昨晚共患難過,加之這孩子也是因為他的拖累才這樣,所以那時還沒有修煉成一張笑皮的人,難得對一個髒兮兮的小孩耐下性子,一直哄。
最後的結局就比較老套了,江媽媽被那個比男生還高的姑娘針灸了一頓,又睡了半天,不藥而愈了。
而當時尚且年幼的江羽和已經半隻腳跨進葬愛家族的沈鈺竹,百談則大手一揮,消去了兩人的記憶。
所以,兩人見麵不識。
而沈鈺竹比江羽幸運的是,他姓沈,所以長久近距離接近百談,對他難免熟悉,所以這些場景就常常化作夢境困擾著他。
加之他後來又因為在軍隊裏打磨鍛煉了意誌,所以在遇見江羽之後,機緣巧合之下,才會想起這段記憶,所以,上次才會問江羽小時候是不是半夜出去過,遇到過什麼。
其實,兩人的緣分,早在這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定下了,可惜前世的江羽運氣差,兩人始終緣慳一麵,所以,一直沒什麼交集。
而前世的沈鈺竹是否會想起這件事,又是否會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那就不是這時江羽所知道,也不為大家所知的了。
這一次事情之後,江羽便又火急火燎的進了新劇組,然而進劇組的第二天,開機儀式剛過,外麵就傳來一陣喧嘩,江羽穿著一身白大褂抬頭,不期然和進來的沈鈺竹對上了眼。
江羽:“……”
沈鈺竹言笑晏晏,“我是這部戲最大的投資商,所以得空來看看,沈家畢竟是第一次有往娛樂圈發展的想法,我總得慎重對待。”
江羽:“……哦。”
他幹巴巴地哦了聲。
新戲叫《子不語》,主角是個法醫,為了這個角色,陳霜在這本ip剛簽下來的時候就吱會了江羽一聲,讓他火速滾去和她某個學法醫的朋友學習一下,務必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就削死他!
當時沈鈺衡也在旁邊,陳霜這句話剛落下,這人就鬼鬼祟祟跑了,於是江羽就很明白了,好嘛,他這是又被連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