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昨日世界(2)(1 / 2)

當美國的激進分子向美籍巴勒斯坦人投擲石塊時,文明的衝突再次成為世界的焦點。它們的矛盾是否完全不可調和?中東問題的觀察家們發現一個有趣的問題,巴勒斯坦的自殺性爆炸者,從不攻擊以色列人猶太教的聚會性場所,他們選擇的目標是超級市場、比薩餅店、迪斯科舞廳……是雅皮化、物質化、西方化的以色列商業場所。文明的衝突,已不再簡單等同於宗教間的敵視,它更是貧窮者與富裕者的衝突,前者因為強烈地感受到被世界遺棄而心生仇恨與憤怒。我們可以用“毫無人性”來形容本·拉登,但卻無法粗暴地將這個詞彙加於所有為他效命的人員身上,及那些接受恐怖軍事訓練的少年。整個西方世界從未有效地與阿拉伯世界展開對話,傾聽他們的痛苦聲音,提供有效的幫助。西方人的頭腦與他們不屑的阿拉伯世界同樣為偏見主宰。全球化的遊戲規則必須因此而修改,它在確保自由競爭的前提下,同樣也要真正注意傾聽落後地區的意見。

當然,不管怎樣重新考慮全球化遊戲規則,對於恐怖主義的嚴厲打擊卻是未來世界始終如一的堅持。與恐怖分子展開任何協商都是徒勞的,協商的前提是理性,而控製恐怖分子的是激烈情緒與狹隘的教條。文明的進程是人類不斷戰勝個人頭腦中的狂熱與偏見,壓抑人的毒素的過程,而恐怖主義則以狹隘與邪惡為基礎。他們並非布什所說的“膽小鬼”,他們勇敢非常,以至於隨時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因為恐怖主義的基本信仰就是破壞性,他們破壞世界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與魔鬼做交易是不可能的,張伯倫對希特勒的縱容最終帶來更大的危害。愛爾蘭總統麥克阿利斯說的對:“這是針對我們整個人類的罪行,並肩戰鬥是我們共同的責任。”

對付魔鬼的最有效方式是自己也變成魔鬼,這也正是危險之所在。美國國旗的熱銷與民意調查所顯示的戰鬥決心無可非議,但是美國的極端分子對阿拉伯裔的敵意蘊含著危險。迅速恢複日常生活,布什說,“防止整個美國變成恐怖分子的人質”。前國務卿舒爾茨說:“我們將不允許恐怖分子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我完全拒絕如此。”恐怖分子利用了一個開放社會的包容心態製造事端,倘若社會因此而封閉,這才是最大的危險。但是一個開放社會如何保護自己是未來世界的重要議題。我們已經看到,1995年4月俄克拉馬州爆炸後,克林頓政府建議FBI有權獲取個人經濟記錄,包括銀行賬戶、信用卡和電話賬單……

世界中心從最早的威尼斯,轉移到後來的阿姆斯特丹與倫敦。經過1940年德國飛機的轟炸,倫敦徹底失去了世界中心的地位,美國取而代之。這次令人震驚的事件當然並非意味著美國時代的結束,因為不但迅速恢複的社會秩序會平息全球市場的震蕩,而且,還沒有其它城市能夠取代紐約的中心地位。

但是,世界的確已經改變,不僅僅是美國。畢竟,這是一次通過全球電視網實況轉播的災難。在世界交往變得如此緊密的今天,中世紀詩人約翰·堂恩的話變得空前真實:“每個島嶼都是大陸的一部分”,喪鍾為每個人而鳴。美國參議員約翰·麥肯說:“我相信,我們的生活方式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複原。”《新聞周刊》的霍華德說,純真年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