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悚然一驚,敏感地捕捉到了秦亦恒話裏的威脅意味。讓整個展氏消失,這種陰狠的話從秦亦恒嘴裏說出來,絕對不是一句玩笑話。
不過,什麼叫能讓展睿栽一個跟頭?
我狐疑地看向他,他臉上帶著自信而又狂傲的冷笑,微微垂著眼簾,以一種高高在上者睥睨眾生的眼神看著我。
我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白光——雪崩、森林大火!
從我進入展氏以來,展氏栽過的跟頭就是雪崩和森林大火了,而這兩件事都是在跟秦亦恒合作以來發生的,難道說,這兩件事不是天災,而是秦亦恒有意為之?
我心裏突突直跳,小心翼翼地問:“雪崩和森林大火的事情,是你做的?”
秦亦恒瞥了我一眼,眼中閃出些許讚許,他衝我豎起了大拇指,唇邊卻掛上了一絲譏嘲:“雪崩是天災,關我什麼事?我再怎麼厲害,也管不住天要下雪啊!”
“那麼森林大火就是你做的了?”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否認了雪崩,那不就是承認了森林大火是他動的手腳了麼?
秦亦恒咧著嘴,笑容有些得意:“不錯,還不算太笨。”
!!!
那場火,居然是秦亦恒讓人放的!那幾天剛好溫度上升,林區幹燥,本來就是森林火災多發的時候,發生火災,誰都不會起疑心,沒想到,秦亦恒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在展氏遭遇了雪崩的天災之後,又給展氏製造了一場森林大火的**!
那一次,展氏麵臨著巨額的賠償、聲譽的損毀、對歐洲合作的違約,難關巨大,而秦亦恒再次出手相助,以此得到了展氏百分之十七的股份,坐上了展氏第四大股東的位置。
好手段啊!天衣無縫,滴水不漏!
我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著秦亦恒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害怕,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化身?魔鬼?還是修羅?他怎麼可以這麼狠、這麼毒?
“陸平應該有提過吧?展睿居然沒懷疑你,還真是一片癡心呢!”秦亦恒嗤笑,笑意森冷,“也是,學生時代暗戀的女神,總歸是有一種特殊的情結在裏麵,年輕人嘛!可以理解。”
我驚了又驚,簡直連三觀都要被刷新了。
這又關陸平什麼事?難道陸平被秦亦恒收買了?
猛然想到那天在展睿的辦公室外,陸平懷疑我跟秦亦恒勾結,謀奪展氏的股份,隔著一道門,展睿將那些話聽得一清二楚,我還為了那幾句話專門去找展睿解釋來著。
現在看來,陸平根本不是胡亂猜測,他是受了秦亦恒的指使,故意說那些話給展睿聽,以此挑撥我跟展睿的關係。至於目的,現在想想,大約是為了讓展睿懷疑我,甚至報複我,將我陷入眾叛親離的絕境。
分明已經是六月天了,我卻覺得特別冷,冷到了骨子裏,每一口呼吸進去的空氣,都是拔涼拔涼的,肺都快被凍傷了。
我發誓,秦亦恒是我二十二年的生命中,絕無僅有的陰狠毒辣之人,談笑間便可毀人根基,斷人活路。
我忍不住牙關打顫,格格格格的聲音經由骨骼傳進耳朵裏,特別清晰。我努力想要克製住,不讓恐懼的情緒外泄,卻無奈地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我的身體甚至已經開始顫抖了。
秦亦恒對我的反應似乎很滿意,咧著嘴笑了,笑容看起來居然有些柔和。他探手摸了摸我的臉頰,溫溫地問:“怕?”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秦亦恒的時候,他也這樣問過我,那會兒他說,連死都不怕的人,居然怕喝一杯酒?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人心。
秦亦恒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可以這麼狠,這麼毒?
我閉了閉眼,長出一口氣,顫聲問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難道你就不怕我告訴展睿?”
秦亦恒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放聲大笑:“告訴展睿?你去呀!”他收住笑聲,用悲憫的眼神看著我,搖著頭歎道,“傻女孩,你以為,我會怕你告訴展睿?我巴不得你告訴他呢!”
我心一顫,隻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
的確,我不能告訴展睿。秦亦恒將這件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展睿當時沒懷疑他,現在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展睿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現在根本搜集不到任何證據了,改變不了任何結果,可展睿要是知道了,他肯定壓抑不住怒火,要是他來找秦亦恒算賬,那豈不是給了秦亦恒一個名正言順打壓他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