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恒額頭青筋直跳,臉紅脖子粗,兩眼噴火地瞪著我,咬牙切齒地罵:“方圓!你存心的吧?!”
我根本沒那個力氣理會他的怒氣,隻想痛痛快快地吐出來,真是太難受了!
反胃特別厲害,嘔吐一次比一次劇烈,卻什麼都吐不出來。秦亦恒呆了一會兒,大約是見我實在太難受了,這才黑著臉過來給我拍背。
他不拍還好,我隻是惡心,他一拍,我頓時渾身直抖,掙紮著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往衛生間跑,蹲在馬桶前,吐得直不起腰。
“圓圓,你”秦亦恒歎口氣,語氣十分無奈,他默默地在我身邊站著,等我吐了一陣消停了,把我扶起來,扶到水池邊,拿漱口杯接了水給我。
漱了口,洗了把臉,感覺稍微好了些,可肚子裏卻又燒灼開了。到底是連續幾天沒怎麼吃過東西了,身體特別虛弱。我覺得腿腳發軟,頭暈眼花,快撐不住了。
秦亦恒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問:“還好嗎?要不要去醫院?”
我都快把家搬進醫院了,沒完沒了地住院,好不容易出來了,怎麼可能還願意進去?掙紮著推開秦亦恒,找了一條睡裙套上,扶著牆壁蹣跚地下樓,尋思著弄點吃的。
在外麵的時候,怎麼任性怎麼發泄怎麼跟自己過不去都行,可是回來之後,我就沒有任性的資本了。
我還有女兒要照顧,安然乍然離開展睿,回到秦亦恒身邊,孩子本來就接受不了,要是我再垮了,她可怎麼辦?
秦亦恒見我穿衣下樓,他也跟了過來,始終亦步亦趨地跟著,虛虛地伸著雙手在我身側護著,似乎怕我摔倒。
我懶得煮東西,泡了一碗燕麥片,慢條斯理地吃。秦亦恒在我對麵坐著,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我爸媽還在北戴河,中秋之前就會搬過來跟我一起住,眼下這個情形,我還真不敢讓他們回來了。尤其是我媽,心髒不好,我怕她再被刺激出什麼三長兩短來。
秦氏的總部在m市,秦亦恒肯定是要回去的,他肯定不會把我和安然留在這兒,安然的學也不知道還能上幾天。
還有舒夢母子,既然我和安然已經逃不開秦亦恒的魔爪了,那對母子原則上必須送走,以免小孩子爭寵,再把安然傷著了。
一大堆糟心事,鬧得我心裏亂紛紛的。不由得又覺得挺好笑,我自己都成這副鬼樣子了,居然還能想得了那麼多。女子本弱,為母則剛,還真是沒說錯!
吃了一碗燕麥片,感覺好了些,我累得很,便扶著牆壁慢悠悠地上樓,打算去睡一會兒。秦亦恒又跟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好些了嗎?不行的話就去醫院吧!”
我想了想,還是忐忑地問了一聲:“我我能不能跟安然睡一間房?”
秦亦恒的臉沉了下來:“不行!你是我老婆,安然是我女兒,我們三個應該一起睡!”
我料到了會是這個答複,可還是有些不死心,垂死掙紮地說:“安然快四歲了,該分房睡了,我怕她一個人害怕,我想去陪陪她。”
“急什麼?五歲再分房睡也來得及。在咱們房間裏放一張小床,各睡各的。”秦亦恒眯著眼睛,眼裏的光線都溫柔了,“我還從來沒有抱著自己的女兒睡過呢!趁她現在還小,還能抱抱睡,等再大些,就不能抱了!”
聽得出,他的語氣是非常遺憾的,畢竟安然是他唯一的骨肉,錯過安然的成長,他應該是挺難受的。
“可”一想到要跟秦亦恒同睡一張床,忍受他的撫摸、親吻與占有,我就頭皮發麻,渾身打寒顫。
秦亦恒歎口氣,眼裏的光黯淡了些:“我不碰你,在你不能完全接受我之前,我不碰你。”
這種話,聽聽就算了,當不得真。事已至此,除了認命,我還能怎麼辦?
上了樓,我徑直回了次臥,安然還沒醒,我挨著她躺下,將她小小的身子收入懷中。秦亦恒見狀,也跟著在另一邊空位上躺下,將安然摟在我倆中間。
“這床太小,明天換張大床。”他低低地吐槽了一句,親了親安然的小腦袋瓜,閉上了眼睛。
我默默地看著秦亦恒,心裏七上八下,完全沒辦法平靜。
怕什麼來什麼,百般抗拒的事情,終於還是來了。當年我費盡心機躲避跟秦亦恒結婚,沒想到,數年後,還是逃不過這一劫,甚至是以最為慘烈的方式,結了最屈辱的一次婚。
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陣清亮的哭聲吵醒,一睜開眼,就見安然撇著嘴嚎啕大哭,死命地往我身上扒。
我連忙抱住安然,急忙哄問:“寶寶怎麼哭了?做噩夢了嗎?”
“媽媽!壞人抱我!他還親我!媽媽救命!”安然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邊上秦亦恒一臉懊惱,既尷尬又鬱悶。
我狠狠地瞪了秦亦恒一眼,沒好氣地衝他吼:“你急什麼?!就不能有點耐心?!”
秦亦恒皺了皺眉,十分委屈:“我看她睡著了嘛!誰知道她會突然醒過來!”
我懶得去理會睡和醒的問題,抱著安然柔聲哄。小家夥哭得直抽抽,泣不成聲:“媽媽,我要爸爸!我們去找爸爸好不好?這個壞人太可怕了!寶寶不要壞人當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