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的瞳孔有一瞬間縮放,又看見暗月腰間所掛的玉佩,龍形。

景澄失言:“……你。”

暗月退後一步,沒有表情的麵孔動了動,然後喊了一聲:“大哥?”

暗月偏過頭,不自然的說:“他讓我過來的,過來看看你。”

這個他指代的是誰,景澄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父皇讓他過來,他姓郝,郝是母後的姓。

“阿弟?”景澄脫口而出。

這一晚注定不平靜,第二天許穆青醒來,發現身邊隻有睜著大眼睛吸允著手指的兒子,她丈夫一晚上沒回來。

許穆青招來侍女,卻被告知景澄已經離府,去了虎胄軍的駐紮地。

景澄留下一份手書,讓她勿要擔心,可是擔心又怎麼是一兩句話就能壓下去的?她抱著兒子哄了哄,卻意外聽到母親前來看她的消息。

許穆青出自永義將軍府,她父親因為年齡的緣故,已經不直接掌軍,卻是邊關戰役的實際指揮者之一。永義侯隻娶了她母親一人,膝下有四個子女,她是唯一的女兒,也是唯一成了家的孩子。

大哥二哥都在邊關,一個在正北,一個在西北。母親不忍兒媳過門便守空閨,便聽從兩個兒子的勸說,等到他們調回國都,再考慮這個事情。因此,他們要娶上媳婦兒真是不知何年何月。

而最小的許正青還在讀書,在許穆青眼中還是個孩子。

許正青:紮心了姐,你不知道多少人等著我狀元遊街,然後拉我當女婿。噫,下次考試再落一回榜吧,反正爹也沒什麼麵子可以丟了。

永義侯:……有你這麼坑爹的嗎?

許正青:有啊,比如說……我?

永義侯:……

兒子出生後,許穆青便知道母親肯定會上門,隻是沒想到這麼快。雖說兩家結了親,可過於頻繁的走到並不是什麼好事,就連景澄不納側妃,她近些年也無所出的事情也成了一些人上奏的理由。

好在兒子順利出生,那些人又該消停一陣子了。

等那個思念的身影出現,許穆青也不由得紅了眼眶,雖說是許家教養出來的女兒,可畢竟當了母親,堅毅之中又帶了柔軟。

“娘!”

……

虎胄軍駐紮在郊外十裏的鄉井坡,景澄一身戎裝,和依舊一身夜行衣的暗月騎馬進了營地大門。

景澄來之前,本想讓暗月換一身衣裳。父皇給的調令中,明確寫的是將皇家暗衛酉十四調到虎胄軍中,空降的位子是前崗哨探。那暗衛編號,肯定給阿弟安的新身份,隻是不知道,阿弟這一身武藝是如何學來,也不知以前受了多少苦。

既然父皇將人放在他這裏,必定是要將人養好的。景澄下定決心。

虎胄軍中,大部分都是兵油子,景澄最初被高看一眼還是因為自己是永義侯的女婿呢。他倒不是擔心阿弟穿著一身黑衣被小瞧,因為在白天,他才發現,那哪裏是什麼夜行衣,上麵的暗紋繁複,低調卻無形散發氣場。

暗月推拒了景澄的新衣,他身上這件還是師明知給他扯的布料,來曆神神秘秘的,怎麼可能會換下去。他隻是將皇帝賜給他的玉佩貼身收好,隻留了香囊與玉牌。

大皇子帶了新人來虎胄軍,一直無聊的老兵們,一下子十分熱情。

“好久不見新人來,這次到底是哪裏來的倒黴小子?”

“大皇子塞進來的?不對啊,大皇子以前從不幹這事。”

“等會看看不就知道了,急什麼?”

虎胄軍在國都待了好幾年,做夢都想邊關打仗把他們調回去,隻是等到一些人因為年齡問題退下了,都沒能等到虎胄軍重回戰場。

所以,在虎胄軍撈軍功是沒有的,隻有老兵加壓在妄圖刷履曆的新人身上的折磨。曾經國都有不少二代被塞進來,又灰溜溜的回去。最主要的是虎胄軍新人極少,這些年的人員幾乎靜止,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一隻皇家完全掌控的軍隊。

即使隻有兩千人,也是一隻不可忽視的力量。

尤其是在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