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都, 半夜時, 暗月喜歡在摘星閣頂拆師明知寫給他的信。

他提出的問題,師明知一條條都很認真的給了回複,還在信中關心了他的近況。

暗月坐在摘星閣頂的屋脊上,灰色羽毛的安靜小腦袋一左一右的轉動, 偶爾撲騰一下,卻並不飛走。

不知讀到什麼,暗月冷峻的眉峰如冰雪消融, 而後春水浸入嘴角, 安靜感受到主人周圍溫度的改變,大起膽子往裏湊了湊。

誒,熱乎的唉!

暗月將安靜的小腦袋從自己衣服褶裏掏出來, 把整個鳥從屋頂扔了下去。

撲騰~撲騰~

安靜展開翅膀, 穩定自己的身體, 下方一隊皇城衛兵經過,安靜隻好落到圍牆之上努力不引起注意,不過一會兒, 左看右看之後,它抬起頭。

誒?主人呢?

安靜小腦袋瓜腦回路不夠, 懵逼之後, 隻能朝著自己的籠舍飛去, 那裏有專門等它回家的小鳥窩。

噫~這個主人,除了讓我送信,完全沒有任何存在感。至於為什麼要認他做主人?當然是看臉啦!

大皇子府, 大皇子將愛妻許穆青和孩子哄睡後,和門客落座書房。

“最近二皇子動作頻頻,殿下可要早作準備。虎胄軍雖英勇,可常年留在國都,又怎麼能發揮戰場上百分之一的作用?”門客年過不惑,可能是最近一段時間國都形勢的轉變,讓他看到了明確的希望,頻頻催促大皇子主動出擊。

景澄放下茶杯,開口:“牧先生,我既然還是大熙的皇子,就要在這個位置上為大熙的人民做事。無論是皇位,還是國師的意向,並不是你想什麼就是什麼。牧先生以後做事,還需考慮周到。軍隊的調動,關乎人命,不僅僅是軍功的問題。”

牧門客勸不動大皇子,也隻能附和點頭。

景澄知道這些門客,養著不過是集各人之長,那些勸說的話語,聽聽就行。就算真有什麼好意見,也是不能直接認可的,誰能知道,委居他門下的某個人,不是其他競爭者派來的眼線?他不可能把一個偌大皇子府的人都壓在一條船上。

牧門客能見到大皇子,還長談一番,已經是待遇非常好的了。

景澄:打擾我抱兒子,哄老婆,要不是還有用,真想這些吃幹飯的空想家扔出去。好吧……有幾個還是有用的,比如剛剛出去的這個。

牧門客:……謝謝您嘞!

國都平地起風雲,都是在景澄入了摘星閣後,這些事都是衝著他來的,景澄自然也知道。所以最近天天被半夜吵醒,也無話可說,心底氣一氣就行了,免得老婆還得過來哄他。

一些密文被半夜送來,為了不耽誤邊關的安排,景澄直接命令傳話的親衛,有人來就叫醒他。今天倒好,不用再跑一趟,直接在書房等人來就行。

北方戰事最近吃緊,那些消息也是從皇宮流出的,景澄之所以剛插手,是因為送信的暗衛是他父皇身邊的人。

不是很理解爸爸的想法,他說啥就是啥吧……

景澄處理了一會兒第二天的公務,不過精力實在不行,正巧這時親衛來報,皇宮來人了。

景澄招手,示意讓人進來。

親衛盯了一眼景澄的臉,景澄看過去,他立刻低頭退出去。

要不是這親衛底子清白的不能再清白,景澄都要以為府裏又進了內鬼了。

不過,下一秒,他就知道親衛的表現為什麼那麼奇怪了。

因為走進來的人,換了一個,不是一直送信的那個人。

正是那天搶回他兒子,還和他有幾分相似的麵孔的皇家暗衛。

暗月和皇帝相似在容貌上,和景澄相似在氣質上。饒是見過很多“弟弟妹妹”的景澄,也不得不承認,暗月是極其像他的。

景澄疲憊的精神瞬間清醒,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一問出口,景澄就知道失言。這人這麼像他,必定也十分肖似父皇,父皇將此人放在身邊,想必對失蹤的弟弟十分愧疚。但即使這樣,暗衛也不會有名字,隻有代號。

暗月不像一般暗衛,朝景澄行禮,而是直接把一封滴了蠟的密信和一封調令放在景澄麵前。然後開口:“郝墨,母親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