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的複蘇隻需要短短半個小時,從晨光微熹到天光大亮的短短半小時內,足夠這座城市按部就班地走向正規。
——但度假區顯然不在這其列。
跟必須踩著秒針趕地鐵的市中心不同,郊區這片由於被整片劃成了度假旅遊區,所以更加貼近純旅遊產業孵化基地。
工作日的早上七點,正是冷門時段中的冷門——大多數工作黨已經在周日中午十二點退房離去,而留下的度假人員也絕不會在這個點自虐一樣地爬起來感受“朝陽”。
郊區這裏的度假村零零碎碎,不止一家,什麼溫泉度假山莊,療養休閑娛樂會館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杏山度假村在整片郊區的靠裏一側,占地麵積不小,是這裏主打的幾家度假村之一。許暮洲跟著導航找過來的時候,前台的工作人員都還正趴在高高的理石台麵後麵小憩。
這裏花花綠綠到處都是綠植,許暮洲一時找不到停車場,也懶得去找,幹脆將車停在了正樓門口,他隨手甩上車門,抬頭看了看頭上標牌,確定沒走錯地方,才跟著旋轉門走了進去。
這家度假村應該也有溫泉服務,許暮洲一進大廳就感覺到空氣中的水汽超標,溫暖綿軟的濕潤空氣撲麵而來,簡直跟外麵是兩個季節。
前台被自動歡迎的語音驚醒,手忙腳亂地從櫃台後站起身來,側臉上還有睡出的紅印。
“您,您好。”小姑娘忙說:“是要辦理入住嗎?”
許暮洲環顧一圈,他走到櫃台旁邊,從兜裏掏出自己的警官證亮給對麵。
“了解點情況。”許暮洲說。
小姑娘頓時警惕起來,她習慣性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商業意味十足的標準服務微笑。
“那我給您找我們主管吧。”小姑娘說:“您有事兒可以問他。”
“不著急。”許暮洲彎著眼睛笑了笑,他將警官證重新揣回兜裏,問道:“我來查一個住戶信息……嗯,他應該是上周五入住的,周日早上退房,叫嚴岑,有印象嗎?”
小姑娘大概是個實習生,沒怎麼見過世麵,遇見這種情況唯恐自己說錯話丟工作,於是又笑了笑,帶著點討好意味地商量著:“大哥,禮拜五不是我的班,我給您叫我們領班吧,你看行不行?”
許暮洲歎了口氣,見小姑娘確實嚇得不輕,於是也不強求,點點頭答應了。
領班來得很快,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十分幹練。
“我要調查一個住戶信息。”許暮洲說:“叫嚴岑,山今岑,周五晚上入住的。”
領班核對了他的警官證,確定是真實的之後禮貌地衝他點點頭,拉開了前台的櫃門,示意許暮洲進去查看他們的係統信息。
周五那天的天氣不太好,入住的客戶不多,領班才翻到第二頁就找到了嚴岑的信息。
“在這。”領班指著其中一行登記信息說:“是網上預訂的客戶,入住時間在晚上八點多,周日早上退房的。”
“他周日那天淩晨是不是點過夜宵?”許暮洲又問:“當時是誰送的餐,能查到嗎?”
“稍等。”領班說。
片刻後,領班點了點頭,說:“對,這位先生在淩晨三點多叫了客房服務,點了一份A類套餐。當時送餐的是……”
領班擰著眉,一時有些想不起來那天晚上值班的是誰。
“是小李哥呀。”先前的小姑娘說:“那天晚上他值班。”
“他在嗎?”許暮洲問道。
“他今天夜班。”領班說著拿起內線電話,說:“我聯係他一下。”
那位“小李哥”睡得應該有點死,電話打了兩遍才接通,許暮洲按下免提,幹脆在電話裏問道:“你記不記得星期日那天淩晨三點多,你給客房送過一次餐?”
電話對麵的男人約莫是剛被吵醒,反應慢半拍,在電話那邊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哦對,是有,我當時還奇怪誰那個時間點夜宵。”
“當時誰接的餐?”許暮洲問。
“是個男人。”小李說:“挺年輕的,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吧。”
“你能確定他是入住的客人嗎?”許暮洲又問。
“這……”小李有些為難:“這沒法確定,我也不認識這客人,我就隻管客房,入住的事兒我不清楚。”
許暮洲想了想,換了個思路:“當時取餐的時候,是你進門送的,還是他出來拿的?”
“他出來拿的。”小李確定地說:“我當時推著車,敲門之後本來想給他端進去,但他說不用了,自己端進去的。”
“謝謝。”許暮洲說:“信息很有用。”
許暮洲說著掛斷了電話,轉頭看向領班。
“請問,那間客房的走廊監控在什麼地方?”許暮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