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鉤狀的長傘掛在平麵上確實不如掛在架子上穩固,但是由於有膠套的保護,摩擦力會增加,大多數時候不會這麼容易掉。許暮洲在辦公室找不到地方放傘也會隨手掛在辦公桌上,從來還沒見過這麼碰瓷的。
許暮洲跟在沈雙身後等著出門,隻見他剛剛彎下腰,就吃痛地嘶了一聲。
許暮洲心頭一跳,問:“怎麼了?”
沈雙甩了甩手,將這把傘撿起來掛回台麵上,舉著手給許暮洲看,說:“沒事,劃了一下——怪不得掛不住呢,這傘柄破口了,裏麵的金屬傘骨露出來,當然扒不住台麵了。”
沈雙的右手食指上被利器劃開了一條口子,傷口不長,卻很深,正有血珠子從傷口縫隙中冒出來。
許暮洲微微一愣。
“太尖了吧。”沈雙沒好氣地說:“這傘把手的膠套都磨破了,什麼劣質產品,嚴法醫看著也不像缺錢的樣,還——”
他話音未落,許暮洲忽然上前一步,將他撥開,伸手拿起了拿把傘。
沈雙被他的嚴肅表情嚇了一跳,看看那把傘再看看許暮洲,問道:“怎麼了?”
許暮洲沒有說話,他將那把傘橫拿在手裏,上下看了一圈,最後將目光放到了傘柄上。
張老給出的屍檢報告跟嚴岑的大差不差,嚴岑在這一點上沒有說謊。
——也就是說,凶器是彎鉤狀、尖銳的利器。
許暮洲看了一會,忽然伸手捏住了傘柄上的膠套,順著傘柄彎鉤的角度往下扯。這膠套很緊實,但似乎已經被人取下過好幾次了,許暮洲摘得很輕鬆。
緊接著,褪去了膠套保護的傘柄露出了裏麵尖銳的金屬彎鉤——和彎鉤上斑駁的血痕。
沈雙一愣:“這——”
大部分血跡已經被蹭得不像樣子,但還有少部分已經幹涸的血跡沒有被膠套摩擦的動作弄亂。
於是許暮洲在傘柄彎鉤的中間段,找到了半枚印著血的指紋。
許暮洲雖然一直懷疑,但在真正找到“凶器”之前,他印象裏還是很難將嚴岑跟“殺人凶手”四個字連接起來。
甚至於他還想過,或許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嚴岑可能也是潛在受害者也說不定。
但現在凶器在他手裏,隻要確認上麵的指紋就是嚴岑本人的,那麼就幾乎可以稱得上“鐵證如山”了。
辦案中帶有私人傾向是很危險的事,許暮洲深知這種情緒的嚴重程度——何況他跟那小法醫左不過幾麵之緣,還大部分都是工作相關,也不知道這種心態到底是從哪莫名其妙跑到他腦子裏來的。
許暮洲心情複雜,他看著手裏的“凶器”,整個人有些出神,連身邊沈雙叫他都沒聽見。
“許哥?”沈雙推推他肩膀:“許哥——!”
“嗯?”許暮洲回過神,轉頭看向他,問道:“怎麼了?”
沈雙不知道什麼時候接了個電話,捂著話筒問他:“小悅來電話,說林毅要求結束傳喚,聽說關得情緒有點不太好——說是如果你不同意他就要找律師了。”
既然都查到這個份上了,凶器都找到了,再扣著別人的意義其實也不大。何況許暮洲現在沒有林毅與案件有關的直接證據,就像齊遠那樣,如果林毅也有律師來保,許暮洲也很難硬扣著人家。
“嗯。”許暮洲抹了把臉,沒敢把話說死:“行吧……但是你們找人盯著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