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表情疲憊地扶著額頭,像被誰傷透了心般喃喃道,“還不是讓成蟜的事情給傷透了心了。我可憐的麗兒,她聽到從趙國傳來的戰報時受不住打擊,就已經……已經瘋了!”
華陽夫人仿佛再也忍受不了壓力,扶額心裏難過地痛哭起來,旁邊的幾個心腹配合地響起失望憤怒可惜的歎氣聲。
“政兒啊!”華陽夫人也許是終於哭夠了,她抬起眼中淚痕未去的臉,使勁兒地握住嬴政的手,口齒嗚咽地說道,“麗兒這孩子實在可憐的緊,政兒你可不可以答應祖母好好待她。”
恰逢這個時候,台麵上本在伏聲痛哭的熊麗,徐徐地折腰站了起來,口中淒涼地清唱道:“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研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花’開易見落難尋,
階前愁殺葬‘花’人……”
歌聲淒婉哀慟、真令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很。
一曲唱畢,熊麗又扯著手絹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忽然又淒婉大哭,時笑時哭,滑稽得很。
當下眾人各自反應不一。
“……”
姬晚禾則不動聲‘色’地坐在一旁,邊品嚐著糕點酒水,邊饒有興致地觀賞著台上的“表演”,連點眼尾都沒往身邊那位施舍。
嬴政很好地將心中的譏諷之意隱藏了起來,同華陽夫人對視了須臾,看似認真道:“祖母言重了,楚國公主的事情由公子成蟜而起,自然應該由秦國負責,這無須祖母擔心。寡人他日必為其擇一良婿,定然勝過公子成蟜千倍萬倍,也好填補她內心的空虛和遺憾。”
這句話不著痕跡地將華陽太後的話引到了國家大義的問題上,成功地偷換概念,這讓華陽夫人覺得心底被大錘狠狠敲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般愣怔了一下,接著用夾雜著失望與研判的目光向嬴政看去。
“政兒你……”
“政兒所言甚是,畢竟楚國公主受到打擊,恐怕受到的情傷也一時難以愈合,所以還是讓公主在夫人這靜養一段日子再商議公主的婚事不遲。”一旁的趙姬捂嘴笑著接話道。對於華陽夫人吃癟的任何事,趙姬都喜聞樂見,雖然很不爽這老太婆在她跟嫪毐情濃蜜意的時候將她喚來,但對她落井下石,她還是不介意的。
“還不是你惹出來的事!”華陽夫人惱怒地瞪了她一眼,又轉向一旁的嬴政,賠笑道,“政兒,麗兒是個苦命的孩子,你就當同情同情她,給她一個安身之所吧。”
哪知嬴政壓根就不吃她這一套,側垂著腦袋打理一下衣襟,完全沒有解釋和搭話的意思。
“傻孩子。”華陽夫人隻好擰了擰眉心,繼續語重心長說道,“能好過成蟜公子千倍萬倍的,除了你還能有誰啊?!祖母的意思是讓你直接接納了她,大秦的後宮冷冷清清了那麼多年,也該添些新人進來熱鬧熱鬧,祖母還指望你能開枝散葉,好叫祖母早一點抱上重孫子呢!”
“你母親和王妃也一定會同意的,是不是啊?”她別有深意的目光掃向坐在近旁的二人。
“母後也希望早點抱上孫子,不過……有些人嘛,還是算了,免得上下來,那後代會有什麼‘毛’病。”趙姬盈盈一笑打趣道,暗自恥笑:死老太婆,侄‘女’都瘋了還想往外攤派,真當你那個楚國公主人見人愛嗎?哼!
“所以,政兒你跟王妃,就多多努力了。”說著,趙姬用慈愛的眼神看著兩人。
“趙姬你——”
華陽夫人氣得不打一處來,更加威嚴的目光向姬晚禾看去:“王妃,不知道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姬晚禾微微一笑,從容應對道:“夫人,對於楚國公主一事臣妾實在深表同情,更何況公主現在神誌不清,理應讓她好生靜養才對。可夫人便這麼急切地將公主送走,實在有些……”
言下之意是在指責華陽夫人嫌棄楚國公主是個麻煩包袱,不願意再背負,所以想盡快轉手給別人,實在不仁不義。
“我沒有問你這事!”華陽夫人氣結,“我是問你,是否願意接納麗兒一同伺候政兒。”
“這件事恐怕輪不到臣妾作主吧?”姬晚禾眨了眨眼,驚訝道,又低眉斂眼,“臣妾自然是遵從大王的意願。”
“你……你……”
這兩人油鹽不進,華陽夫人自然氣了個倒仰,顫顫巍巍拿手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