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在這裏守著,我回公司一趟。”安雲泓探究的目光透過鏡片看向床上的少年,左手習慣性的想要掏出口袋裏的手機,但又被他放了回去。
他對電子產品的信用,從那件事之後,就再也不存在了。
隻是習慣這個東西並不好改變,就像他雖然不信任手機的通話保障,但還是的會想要去用手機交流。
“沉沉,你和我一起去。”聽到安雲泓的話,安宸玨有片刻的訝然。
他以為以他對安雲泓的了解,大概隻會讓裴青把自己送回家,不可能親自帶著他走動。更可況,他明顯有很重要的事情處理。
一個不信任電子產品,不信任身邊人的商人,怎麼會突然有了興趣,帶著他一同參與重要決策。
安宸玨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肩胛仍舊寬厚,脊背挺得很直,眉眼和十年前看著好像沒有任何變化。
可自從媽媽去世,他和他就是住在同一屋簷下最熟悉的陌生人。直到眼前這個人把他送到鍾宇澤的療養院,這個父親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直到他從療養院回來,他關心最多的,是他的學業和身邊結交朋友的價值。
安雲泓一直都是一個合格的商人,但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一個合格的父親。
“好啊。”安宸玨麵無表情的看向眼前人鏡片下的雙眼,那雙眼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幼年時期的夢中,夢裏父親是他的英雄,會笑著和他讀書玩鬧,會把他帶離對他來說是囚牢的安家大宅和對他冷眼相看的奶奶。
可夢隻是夢,是人逃離現實世界的避難所。
避難所不能待上一輩子,它的牆壁也不是銅牆鐵壁,無懈可擊。
安宸玨永遠記得他在樓梯轉角處抱著熊仔時,奶奶看他的眼神,和她嘴裏的話,“你是怪物,禍害。是和你爸爸一樣的..怪物。”
從那個時候起,他的避難所的牆皮開始脫落,牆壁逐漸瓦解成一片廢墟。
直到他開始熟悉黑暗,開始習慣日常性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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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會拒絕。”眼前人的眉眼帶笑,可眼神是冷的。看著他的一雙眼,理智的可怕。
“今天的你很奇怪。會叫我沉沉,會對我好。所以我很好奇,這是為什麼。”安宸玨一字一句的說著,被光影折射倒映在安雲泓鏡片上的眉眼神態幾乎和安雲泓如出一轍。
他接著說,“你不會簡單的告訴我,所以我會根據你的行為,探索出來原因。”
眼前的人聽到這些話,好像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安宸玨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安雲泓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他很用力,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從手腕傳向了整個胳膊。
“沉沉,我知道你很好奇。但是很快,你就知道為什麼了。而且你會很滿意這個答案。”安雲泓笑了笑,拉著他就回到了車上。
隻留下裴青繼續兢兢業業的在醫院做著安雲泓留下來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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