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霓殿的正殿之中,一片安寧祥和的景象。
但對於墨湉而言,卻是剛剛結束了一場殊死搏鬥,她終於為自己贏得了時間,等到十七皇子醒來。
看著那些剛才還言之鑿鑿地數落著她的人現在都緘默不言,墨湉唇角挑起一個嘲諷的笑意,恩賞她倒是不在乎,隻不過通過這件事讓她明白,所謂的九五之尊也沒什麼可值得人崇敬的地方。
她忍著想要轉身離開的衝動,保持著風度對軒轅翰宸行了一禮:“兒臣告退。”
軒轅翰宸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十七皇子的小臉,隻輕輕地“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墨湉唇角揚起一抹冷笑,轉過身便走出了雲霓殿。
夜色深沉,冷風撲打在墨湉的臉上,她這才警覺,原來夜已經這麼深了。
墨湉一個人慢慢地走在回別院的路上,似乎毫無察覺有一個身影一直跟在自己的背後。
當她走到宮牆的一處拐角時,突然冷不丁地轉過身來,正對上一臉錯愕正要逃竄的軒轅祉。
“……今天謝謝你救了我。”墨湉輕聲說道。
軒轅祉緩緩地微笑:“皇嫂想多了,我不過是給母妃請過安後,順便過來而已。”
墨湉抬頭,看了看滿天清透的星辰:“真的是這樣麼?現在宮門早已落鎖了吧。”
沒想到會被這樣毫不留情地戳穿,軒轅祉一麵垂下了頭,一麵不好意思地笑著說:“皇嫂果然是冰雪聰明,今日我正要出宮,一個麵生的小太監突然火急火燎地塞了一張字條給我,要我速去雲霓殿救你,我便沒想那麼多趕過去了。”
所謂麵生的小太監是誰,墨湉閉上眼睛都猜得出來。
她在心裏悄悄翻了個白眼,又看著軒轅祉,真誠地說道:“今日若非你及時趕到,我恐怕早已被灌下毒酒,一命嗚呼了。”
軒轅祉麵色凝重,看著墨湉,似乎有什麼話想要告訴他,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輕咳一聲:“你怎麼會突然和十七皇子的病扯上關係?”
墨湉將眼神移開,繼續朝前走去:“十七皇子曾與我有一麵之緣,這次實在不忍心看他忍受病痛折磨,所以變成這樣。”
軒轅祉倒是未曾懷疑,隻輕道一句:“皇嫂懂得可真多。”
“我知道的不多。”墨湉腳步一頓,轉過臉來靜靜地看著軒轅祉,驀地一笑:“不過就我知道的這些東西都能用到罷了。”
軒轅祉似懂非懂,繼續跟在墨湉的身後緩緩走著。
漸漸地,別院的大門已經出現在視野中,墨湉櫻唇一抿,轉過身來:“我已經到別院,你不需要再送了。”
軒轅祉默然片刻,點了點頭:“那皇嫂在宮中,一切小心。”
墨湉默默頷首,算是回答,軒轅祉轉過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著。
“等等。”墨湉咬了咬唇,低聲叫住了他。
軒轅祉略帶一絲疑慮地回過身來。
“你一直處處維護我,是不是軒轅褚拜托你去這樣做的?”墨湉眼神忽閃著,略帶艱難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軒轅祉的眼睛一瞬不瞬,盯在墨湉的臉上。
晚風呼嘯,帶起墨湉鬢角的碎發,她有些慌亂地等待著軒轅祉的回答。
“是。”片刻後,軒轅祉薄唇微啟,輕聲說道。
話畢,他轉過身,大步流星地消失在漆黑的甬道盡頭。
墨湉呆站在原地,回味著方才軒轅祉的回答,心中緩緩升騰起一種甜蜜的感覺。
她轉過身,走進了別苑之中。
縱使那人表麵上再怎麼冷酷,也還是有他柔情的一麵吧。墨湉莫名其妙地心情大好,不知不覺便將今天的那驚險一幕忘卻得一幹二淨,躺在床上安恬入眠。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墨湉就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她眉頭微皺,第一個就想到了元珠公主。
可元珠公主已經被自己設法支開,按道理這個時候絕不會出現在這裏。
那會是誰呢?墨湉的眼睛似有千斤重,但意識總算是清醒的,她感覺到有人正在一步步接近自己,便不露神色地將手放在枕頭下,握住了早就藏在那裏的匕首。
“側妃娘娘?”一個沉穩的女聲響起,墨湉心裏升騰起一陣狐疑,無奈地張開眼睛,看到一張極陌生的臉。
她連忙坐起身來,看著麵前那個素昧平生的老嬤嬤:“你是什麼人?”
老嬤嬤沉靜地說道:“奴婢是在太後身邊服侍的,叫做銀杏,太後娘娘說要見側妃,您現在便開始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