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白從小就知道,自己被傅柏鬆看中,收養在傅家,是有原因的。
否則孤兒院那麼多乖巧可人的孩子,比她聽話比她聰明的多的是,他什麼唯獨看中了自己?
因為她的血型是AB型Rh陰性血。而傅嘉言的血型,也是AB型Rh陰性血。
她從小被安排做他的跟班,與他一起上放學、一起長大,都隻是因為……
她是他的人形血庫。
傅柏鬆做生意這些人,得罪過不少仇家。在這樣家庭長大的孩子,會麵臨綁架、勒索、贖金、報複,受到傷害的幾率比普通家庭的孩子大得多。
傅嘉言是傅家的獨苗,他不能有一點點的閃失。
一旦他有危險,她就得心甘情願以命相替。
這是她的宿命,也是她被安排嫁給傅嘉言的原因。
其實她心裏一直都清楚,他不愛她。他愛的是那個叫季梓晚的女人。
而自己,永遠都不過隻是個血庫而已。
……
傅嘉言失血量很大,情況危急。
傅柏鬆在走廊裏暴跳如雷,隻是大罵:“既然有現成的血庫,你們為什麼不用?要是我言兒出了意外怎麼辦?”
護士看不下去:“那位小姐的身體情況也不好,如果抽取得太多……”
傅柏鬆罵:“我是她的監護人,她是我養的,我說能抽就能抽!我要你們用她的血,救活我的言兒!”
那一日,為了救活昏迷之中的傅嘉言,殷白被抽了整整七個血袋。
到最後,她已經維持不住自己神誌的清醒,麻木地昏迷了過去。
在兩條命之間,想也不用想,傅柏鬆肯定是率先保住傅嘉言的命。
如果今天殷白死在手術台上,傅柏鬆也不過是給她辦上一場奢侈豪華的大規模葬禮,讓她死得其所而已。
許多人都懷疑殷白是撐不過去這一關了。
她體質本就虛弱,被抽了這麼多血,怎麼還能挺過來?
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兩日之後,殷白竟然真的憑借著頑強的一點生命力,蘇醒了過來。
她的體征漸漸恢複穩定了,問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少爺怎麼樣了?”
保鏢欲言又止,隻說:“少爺很好。”
“我要去看。”
她執意想要見傅嘉言一麵。保鏢耐不過她的堅決,隻是帶著她去見了。
輪椅推到了病房外頭,殷白發現,這不是傅嘉言的病房,而是季梓晚的病房。
房門敞開的一葉縫隙裏,剛恢複不久的傅嘉言就跑到了季梓晚的床邊,給她喂飯,幫她遞水,殷切伺候。
季梓晚的傷勢比傅嘉言輕,但因為恢複得慢,始終下不了床。
她吃著傅嘉言喂過來的一勺粥,感動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回答她的,是傅嘉言溫柔把她的頭發撥弄到耳後的動作。
這一幕,讓殷白落了淚。
在手術台上和死神掙紮的時候,她也不曾哭過。
但眼下,兩人恩愛的畫麵像是一記重重的錘子砸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視線漸漸朦朧,最終,隻化為苦澀的一聲笑意。
她沒有去打擾那兩人,隻默不作聲地退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