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來時屋子裏還一切如常,這不過一夜時間過去,算不上寬闊的屋子已經全然是另一副模樣。
一根根棉線一樣的絨毛白絲層層纏繞在一起,布滿床架、牆角,最終全部集中在屋子正中間的床上,直把整張床纏繞覆蓋,嚴實得看不到一點席郎買來的大紅棉被模樣。
直白來說就是,昨夜家徒四壁卻也還算能住人的寒酸屋子,一夜時間過去搖身一變,成為了盤絲洞。
出現這場景席郎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床上那纏繞成巨大橢圓形的白絲是什麼,葉白的原型又是什麼。
站在門邊的身子不由得後撤了兩步。
震驚倒是其次,害怕才是真的。
他曾經的預想是葉白的原型可能是虎豹一類的猛獸,畢竟葉白在一眾孩子裏年歲不算大,個子卻最高也最能吃。
再不濟,就是蛇一類同樣需要冬眠的猛獸。
他是怎麼都想不到啊,葉白長得濃眉大眼的,原型竟然是他最看不得的蛾子。
此前預想的猛獸一類,他還能用自己擁有強大的武力這一點安慰自己克服。
但這蛾子他是真接受不能。
一想著性子粘人的葉白撲騰著毛茸茸的大翅膀撲向他的場麵,他就忍不住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背在身後的手用力得青筋暴起,指尖晃動著摸上門閂,再過一秒他就能遠離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破開的蟲蛹。
卻在此時——
緩緩拉開的屋門被一陣巨力往裏推。
“吱!”
伴著在靜謐的屋裏顯得格外刺耳地推門聲,席郎被拍到了一旁門後。
散亂著發絲的小姑娘疑惑地四處張望,“師尊?”
一邊喚著,一邊走到盡是白絲的床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把抓起了床上的巨大蟲蛹,勾頭到底下查看,“師尊?”
“砰!”蟲蛹被她猛地扔下,“奇怪,剛剛不是見著師尊進來的嗎?”
一邊念叨著,一邊推開窗戶搬動桌子。
基本算得上是將一眼可以看全的屋子翻了一遍,席郎才從後腦磕在牆上的頭暈中醒過來。
咧著嘴按著後腦勺走出門後,席郎皺著眉朝那打算卸掉封死的床板,鑽進床底去找他的林舒道:“那地方你都鑽不進去,你覺得我能鑽得進去嗎?咱們做事能不能先過過腦子,不急這一時半刻的。”
他聲音一出現,小林舒就猛地跳了起來,轉過來的臉上滿是欣喜。
“師尊原來在這兒啊!”
說著走到了他的身邊繞了一圈,一臉疑惑的呢喃道:“誒,奇怪了,我剛剛怎麼沒見著師尊呢?”
一低頭一抬頭的對視了一眼。
大手搭在小姑娘頭頂上擋住了她仰望的視線,席郎這才忍不住鬱悶地翻了個白眼。
“別說這些了,這麼急著來找為師是有什麼事?”
搖頭晃腦地把遮住視線的大手甩開,小姑娘眉眼都掩不住欣喜的變成了彎月。
“我聽大師兄說師尊等等還要下山?”
就知道她沒什麼要緊事的席郎,無奈地瞧了她一眼轉過身,“是要下山,有什麼要帶的嗎?先說好,隻帶東西不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