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池月見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下了馬車,眯著眼看著攔在前方的人,良久才辨識清楚。
“……寧熙?”
“……皇嫂,好久不見。”
寧熙從人後走出來,看著池月見。
“你怎麼會在這兒?”
“皇兄在梁國,以皇嫂的性子定然不會同他回來勢必要逃。避開寧國,隻有這條路最是安穩。皇嫂,寧熙說的對麼?”
“所以你來此,是為了什麼?”
“皇嫂不必如此緊張,你對寧熙的好,寧熙不敢忘。”
“你若念著那些,今日就放我過去。”
“這是自然,隻是在此之前,寧熙有事想要問清楚。”
“什麼?”
“那日在梁國宮宴,你為何不承認你的身份?!為何要騙我?!”
寧熙看著池月見,眼中盡是疑惑不解與壓抑的嫉妒。
池月見看著他下意識的皺起了眉。
“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又如何?皇嫂,不,月見,我就這般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不值得信任,隻是我不想再摻和進你和寧隋之間的事情。”
池月見平靜著一張臉,沉聲道。
“有些事我不願意說清楚不代表我不知道。寧熙你當真心甘情願的做一個親王麼?你敢說反叛之心當真是因為崇明宮那場大火才起的麼?或者我這麼問你,崇明宮那場大火,你當真一點都不知情麼?!”
寧熙被池月見的話問的啞口無言。
他看著池月見清亮的目光,所有試圖狡辯的話噎在喉嚨中什麼都說不出來。
池月見說的沒錯,他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
就連穆緋藍的身份他也早有揣測,是以在崇明宮那場大火燒起來之前,他就已經帶著寧沅郅從暗道離開。
當初幫寧隋做上皇位是他心甘情願,後來不甘心的也是他。
整件事情中唯有池月見會為了他和寧沅郅恨上寧隋,選擇一起赴死這件事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可即使如此,在回來之後,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愧疚,而是如何利用。
所以,他憑著這件事拿到了池將軍手中的兵權。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你何時知道的?”
“當時不明白,可後來你來梁國時,就明白了。”
池月見回答著,回頭看了眼來路:“我不戳破你,所以寧熙,放我離開。”
寧熙沉默的不說話。
“快點,跟上!”
暴喝聲從遠處襲來,緊接著是紛雜的馬蹄聲。
池月見回頭去望,隻瞧見黑黝黝的影子。
“是皇兄。”
寧熙夜視能力很好,辨清了來人同池月見說道。
聞言,她臉色有些凝重,語氣也帶著些急切:“你當真想我回去,你要知道若我今日不能離開,回了寧國,我會如何對你?!”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寧熙聽著,卻是驟然失笑。
是了,他忘了,池月見從來就是能被威脅的人啊。
“你走吧!”
寧熙一聲令下,讓開了路。
池月見鬆了口氣,轉身上了馬車,示意車夫繼續前行。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池月見瞧著,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月見,若我說……”
池將軍話剛出口,便聽到一陣破風聲,緊接著便是一聲痛呼。
血腥味溢滿鼻腔,池月見有些怔愣。
池將軍卻是猜到了什麼,忙掀開轎簾,將氣絕的車夫扔了下去,拉回了跑歪的馬車。
“父親……”
“別出來,好生待著。”
池將軍沉聲說著,馬車速度越來越快。
可身後的箭矢也是不停的湧來,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
馬蹄聲越來越大,池月見似乎能聽到寧隋的喊聲。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池將軍說著停下了馬車,將韁繩解了下來,而後翻身上馬:“月見,上來!”
池月見見狀回頭看了眼追兵,忙翻身上馬待在池將軍懷中。
“父親,快走!”
回答池月見的是一聲馬鳴。
兩人一馬快速的朝著善水而去。
就差一步!
池月見緊抓著韁繩,身後是池將軍寬厚的胸膛。
可就在那一瞬間,背後傳來的一聲悶哼人,讓池月見的心徹底的涼了下去。
她回過頭看向池將軍,他臉上的笑一如從前一般慈愛。
可他的身形卻是漸漸遠離。
“不,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