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她跟李司長見了麵,對方一如過去那般熱情,握手、請坐、泡茶之後,直接挑明昨天那通電話的來意:“年前,部裏‘世貿組織法律二處’的處長離職了,今天讓你過來,主要還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想法為條法司工作。”
這話的意思,聽著像是要讓她頂上處長的位置。
唐希恩覺得不太可能,以她的資曆,遠不到成為處長的程度。
她試探地問了句:“您說的這個‘工作’的性質是什麼?我知道貴司與許多民間的優秀律所、律師都有合作,所以您的意思是?”
她想,如果李司長的意思是讓她以民間律師的身份協助條法司處理國家與他國的貿易爭端,她得澄清自己目前已經離開集思,且還沒找到願意接納她的律所。
可明白她意思的李司長卻笑道:“我想舉薦你擔任‘世貿組織法律二處’的處長,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意願了!”
唐希恩詫異,有種意料之中卻又情理之外的驚喜。
仿佛已經料到她的糾結,李司長說:“不興以前的老一套了,現在都是誰有能力誰上去!你也別操心自己資曆不夠或是年紀輕,我知道你有那個實力!”
“世貿組織法律處”主要負責在世貿組織中對涉及國家的貿易爭端進行起訴、應訴和上訴,作為第三方參加世貿組織爭端的解決,以及參與涉及國家的貿易爭端在訴諸世貿組織爭端解決機製前的對外磋商工作。
唐希恩對世貿組織規則這一塊還是相當熟悉的。她不僅在學法的那十年時間主攻涉外經濟法,且從哈佛畢業後這些年一直在處理各種涉外經濟案件;在觀韜擔任涉外律師一職時,也跟其他律師一起去過日內瓦的世貿組織,協助條法司處理與其他國家的貿易爭端。
李司長先前就不吝於稱讚她,不僅三番五次邀請她為條法司工作,且還多次在公開場合表示了對她的欣賞與讚許。
想必,李司長已是觀察她多年,就等她這次事業重新洗牌之時,再對她拋出橄欖枝了。
隻是,即使就任處長,薪資這一塊,恐怕還沒有昨天Z市的ST工廠給出的待遇高。
唐希恩目前要承擔自己與李妙蓮的生活費、還有李妙蓮的看護費、醫藥費,以及隨時可能出現的巨額手術費。
加上她這兩年來的吃穿用度,被傅時禦慣到輕奢水平,光是個人花費,包括養車、買化妝品護膚品、買衣服鞋包、做美容做養發、偶爾跟傅時禦去一趟香港或者國外,每個月攤下來,至少得四五萬。
“傅氏集團”欠她的獎金,還有八個月支付完畢,雖然這些獎金她都有存起來,但人生還有漫長的幾十年,總不能坐吃山空。
這是一方麵,還有另一個方麵,她如果答應就任處長一職,那等於是空降,在處理龐雜工作的同時,還要花許多時間去處理上下級關係,處理一眾下屬的不滿,那種場麵,她光是想象,就覺得不勝其煩。
這兩個擔憂,成了唐希恩進入條法司的攔路虎。她沒立刻答應李司長,隻說自己得考慮幾天,周一再給他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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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條法司出來,唐希恩給看護打了個電話,確定看護晚上可以在公寓陪李妙蓮後,她便沒回Z市,直接回了傅時禦的公寓。
停好車,她繞去生鮮商場買了菜,準備一會兒回去,就開始洗菜準備做晚飯。
其實她也不確定傅時禦晚上會不會回家吃飯,她沒打電話告訴他自己今天回了B市,打算晚上給他一個驚喜。
洗好菜,唐希恩見時間還早,便拿著Kindle去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躺著稍稍休息一會兒。
入春十多日了,B市今日難得出了大太陽。下午四點多,從落地窗內看出去,遠處燦爛金黃的太陽高懸在空,雖然再過一小時就要西落,但眼下這樣金光灑進屋裏的感覺,著實讓人覺得溫暖又充滿希望。
她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Kindle輕輕放在小腹上,雙臂枕在腦後,雙腿交疊著,眸光平靜地看著跨海大橋另一側、滿是平房的B市老城區,思緒飄回了十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