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吉斯正陷入在深深的睡眠中。
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傳來的某人的聲音。
雖然無法判斷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但那是一把少女的聲音。
「這不是完全起不來嘛!該不會,是死了吧?」
「呼呼呼......他應該是太累了吧。公主大人,我們就讓他繼續睡吧,反正現在也沒什麼緊急的工作。」
「......呣,也沒辦法了呢。」
離他睡醒還有蠻長的一段時間。
聽到了少女們的交談......應該是這樣的,
卻被吵雜的怒吼聲吵醒了。
「哈!!」
「........................嗚嗚嗚?」
睜開眼睛。
映入眼中的是看起來很陌生的天花板。
是一麵僅僅把石磚堆成拱形的,僅一片灰色毫無裝飾的天花板。
緩緩的一道弧一直沿著石壁描繪著。
這地窖簡直就像是個地牢一般,呆呆地這麼想著。
雷吉斯躺在被安置在房間最裏麵的床上。
伸出左手的話,就能碰到凹凸不平的石壁。在冰冷的石壁上,有一個明顯是人工鑿出來的小窗戶,現在正敞開著。
從窗戶那裏有陽光透了進來。
聽到了不知從哪裏發出的充滿氣勢的男人們的深沉的吼聲。
「嘿呀!!」
恐怕是士兵們正在訓練吧,空揮所發出的斬風聲,以及踏在土上的腳步聲也能聽得見。
「啊啊......是這樣啊......」
貌似是被貶職到了謝魯克城寨來著——雷吉斯這般,讓他開始清醒起來的頭腦思考著。
軟綿綿的床,和商隊的馬車比起來的話簡直就是天國,更何況回想起昨晚的事的話,僅僅是現在自己還活著的這件事都值得萬分感謝了。
「......已經,早上了嗎。」
「哦呀!!」
又傳來了吵雜的怪聲。
雷吉斯捂住耳朵。
「這裏......一直都是這樣的嗎?真是種要命的鬧鍾聲啊......」
慢慢地支起身體。
昨晚,到達謝魯克城寨的時候,身體已經完全凍僵了,借了點熱水用,被告知可以使用這個房間——這之後的事情就想不起來了。
再一次環視整個房間,寬敞到能放下四張床和書桌。中間則是有一根柱子支撐著。士兵的話大概是十個人用一個房間吧。像雷吉斯這樣的下士官則估計是四個人用一個房間。
然而,床就隻有放在牆邊的一張而已。
在床的隔壁則是放著一張奢華到讓人懷疑是不是搞錯了主人階級的書桌,而且這不是連書架都有嘛!
從床到門口之間的空間,空曠到貌似能再放下六個大書架的程度。
比起喜悅,不如說對此開始不安了起來。
「是因為在鄉村地方所以有多餘的房間嗎?可是,說道這個城寨本身倒是既狹小又普通......該不會是真的搞錯了我的階級吧?」
說道五等文官,那是從上數下來排第十位的官職。
——元帥,大將,中將,少將,準將,到此為止的是將校級別的官職。
士官級別則是分為文官和武官,一等文官,二等文官,三等文官,到此是上級士官。
而在這之後則是作為下士官,設有四等到六等文官。
也就是說,五等在文官之中的階級是倒數第二。
順帶一提,士兵則是分為座長,上等步兵和輕步兵。即使是輕步兵作為帝國的正規軍待遇和薪水都很不錯。農民被征兵後所成為的民兵,以及未成年的見習士兵這一類基本都是在義務勞動。
正因如此——文官中倒數第二階級的自己,會被安排到這麼寬敞的房間,恐怕是搞錯了吧,雷吉斯這般總結道。
「不好好地找人告訴我正確的房間的話......啊,說起來,直屬的上官是誰來著?」
文官的上級士官,應該會作為自己的上級,教授自己很多東西才是。
還沒過來露麵嗎。
雷吉斯在寢室脫下了衣服。
即使是白天在室內皮膚也能感受得到寒冷。切切實實感受到自己是來到北方了。
穿上放在書桌上麵的嶄新的軍服。
雖然貝露加利亞帝國的軍服基本上是以華麗的青紅白作為配色,但這個邊境連隊的製服卻是以近乎黑色的深綠色為配色的土氣的服飾。不過既使用了厚質的衣料,口袋也縫了好幾個看起來好像挺方便的。
「嘸呣,關於服裝還是有好好考慮的。真不愧是最前線呐。」
在換完衣服的時候,剛好聽到了許多人的呼喊聲——
「......看來也不會過來呐。沒辦法了,自己去找吧。」
走出了房間。
打開房門,石壁走廊分別向左右延伸著。
勉勉強強能讓兩個人並肩行走的走廊,緩緩蜿蜒著。途中則零零星星地有著幾扇木門。
總之先向著左邊前進,走出走廊來到了中庭。
「嘿!!」
再一次傳來吵雜的聲音。
被石砌的建築物圍起的中庭,已經變成了連地上的土都被踏得結實的練兵場。三十名左右的士兵在那裏空揮著劍。
在並排著的士兵們麵前,站著一個體型格外龐大的男人。
如同正在揮灑著汗水揮舞巨大斧槍的肌肉塊一般的男人,恐怕已經四十歲左右了吧。
有著濃密的黑胡子以及禿頭。
明明雷吉斯已經冷到想要圍巾的程度了,那個男人卻毫不吝惜地暴露著自己滿是老傷的上半身,全身更是散發著熱氣。
看向了這邊之後,他露出笑容。
「奴,醒來了嗎,年輕人!」
嗓門真大。
正在他麵前訓練著的健壯的青年們也在喊著「嘿!!」或者「哈!!」。
青年們也一樣裸著上半身,滿身大汗且渾身散發著熱氣。
禿頂的男人,把斧槍伸了過來。
「好!你也,來把這個揮起來吧!氣勢會咚地一聲湧上來哦!揮吧,揮吧,把它揮得嗡嗡作響吧!哇哈哈哈!」
雷吉斯畏縮著說道
「不,不是......我是文官所以用劍或者用槍有點......比起這個,你是,昨天過來救助我們的那位騎士對吧?」
雷吉斯這麼問道之後,男人點了點頭。
「嗯。我是艾威拉魯.杜.布蘭夏魯一等武官。正在擔任這個巴伊路修密特邊境連隊的騎士團長!」
「我是雷吉斯.歐裏克五等文官。十分感謝你之前的幫助......真的是,幫了我們很大的忙。」
「哇哈哈!我那時還在想怎麼找不到公主大人了。她這不是假扮成車夫去了小鎮上嘛。明明最近還有強盜出沒呢!真是的,嚇壞我了。」
「哈哈哈......我也是這樣呢。」
沒想到運貨馬車的車夫,居然會是作為皇姬的司令官。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是公主大人的話,沒準她會把強盜全都砍了也說不定呐!」
「啊啊......畢竟她很強呢。」
「因為她是女神嘛!」
艾威拉魯這麼說完之後,他部下的騎士們也點頭道「是的!是女神!」
雷吉斯則是搞不懂他們的說法。
「我覺得皇姬就是皇姬吧......?」
「是女神才對吧!?」
「......啊啊,說起來,在北方好像有對勝利女神的信仰來著。」
「嗯!正是女神!」
「原來如此......」
雖然偶像崇拜好像是被教會所嚴禁的,是因為邊境的對此的寬容吧。聖教會嚴格的教誨好像也不是能夠傳達到100Li(444KM)外之物。
的確,從那憑著纖細的手腕揮舞大劍的姿態裏,身處戰地的戰士們即使感覺到了什麼神聖之物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
「昨天好像是憑著大劍的一擊踢散了灰狼群不是嘛!愉快,愉快!哇哈哈......哈嗚咳咳咳!」
在艾威拉魯笑得都嗆起來的時候,他部下的青年們也很開心似的露出笑容。
「「哇哈哈!」」
雄壯的聲音。
雖然很感謝他們昨天的幫助,可雷吉斯對這可謂是“雄壯”的氛圍卻很不適應。
「哈哈......那麼,那麼我就就此告辭......」
剛想從這種氛圍裏撤出來就被艾威拉魯喊著的「等等!」給攔了下來。用肩膀扛著巨大的斧槍,他踏著沉沉的步伐慢慢接近了過來。
一邊呼,呼地喘著氣,一邊把臉靠了過來。
「為了以防萬一問一下。」
「什,什麼事呢?」
「你應該沒對公主大人做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事吧?」
刷地,部下們的眼神也變了。
艾威拉魯那已經禿掉了的頭上浮現出了血管。
雷吉斯後退了幾步。
「奇奇怪怪的事?」
「總感覺昨天公主大人的樣子怪怪的。你,做了些什麼嗎!?」
「什麼都沒做啊......隻是和她聊了會天而已哦。」
「你們聊了什麼!?」
「嗯,帝都裏的傳聞之類的......」
從青年之間聽到了「說是帝都裏的傳聞哦。」「一定是關於社交界的吧。」「說道這農村地方附近的傳聞的話就是哪家哪家的芋頭收成了之類的或者哪家哪家的牛生小牛了之類的......」「那個不叫傳聞啦。」「擦的,果然來自都市的男人就是讓人火大。」「帝都就是做這種事的地方啦。」(最後這一句的原文是帝都がナンボのもんじゃ!如果咱有翻譯錯誤的話希望各位能夠給出提醒。)之類帶有殺氣的聲音。
能從中感覺到危及自身的危險。
艾威拉魯進一步靠了過來,嘴都快親上了。
「嘸~!老子的閨女可是陶醉地像第一次和男人約會了一樣啊!你這家夥,做了什麼!?」
「等等,等等啦!我隻是和她談了下在帝都對第四皇女的評價和有關政治的話題而已。對著小孩子怎麼能說那些輕浮的話題啊......說起來,倒不是我自滿,我可是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哦!?」
芯~
這般安靜了下來。
艾威拉魯就像畫上的聖人一般,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他部下的騎士們也,擺出了一副如同在傳達著愛的天使一般的臉。
「要堅強的活下去啊,年輕人。」
「總有一天,會有好事發生的喲。」
「Fight。」
這種同情才不需要——雷吉斯這般想著。
雷吉斯一邊背負著毫無用處的溫柔激勵,一邊懷著不知為何如同打敗仗的士兵一樣的心情把充滿悲傷的中庭拋在了腦後。
回到了走廊之後,這次向著自己房間右邊的通道前進。
聽到了哼歌聲。
「哼?哼,哼~?」
「嗯?」
從就這麼開著的門邊,偷看了一下裏麵,發現裏麵是個寬敞的房間。
有八張長長的桌子。以及多達五十把的椅子並排著。
「是配置給士官使用的食堂麼……?」
雖然石壁給人的粗糙的印象還殘留著。可四周都擺放了裝飾有鮮花的花瓶的話反而讓人感覺到一種文雅的感覺。
有一個女仆,正在用布擦著長桌。
哼歌的人正是她。
穿著以胭脂色為底色的女仆裙。綁在腦後的茶色頭發一邊配合著鼻歌的節奏搖晃著。
年齡估計和雷吉斯差不多吧。
是個有著榛色眼瞳和讓人印象深刻的笑容的少女。在她工作的時候她那漂亮的頭發和肌膚更給人一種妖豔的感覺。
「嗯嗯~,哼哼~?啦,啦啦啦啦啦~,如同灰姑娘一般的女仆小姐,對老鼠們說道~?今晚城堡裏麵有派對舉行~?」
不僅是哼歌連歌詞都唱出來了。
感覺她唱的還稍微有點走音。
咕嚕地轉了一圈。食物的碎屑便從桌子上落了下來。她這是在打掃呢,還是在跳舞呢。
四目相交。
站在門口的雷吉斯,被她注意到了。
女仆整個人愣住了。
歌聲也停止了。
雷吉斯感到氣氛微妙地有些不妙。
「呀,呀……真是首不錯的歌啊。」
「哎,真的嗎!?你就這麼被這首歌感動嗎!?」
「我倒沒說自己被感動到啦……」
「這可是最近正在流行的歌曲喲~」
「是這樣嗎,可我是第一次聽到……是在這個城寨裏很流行嗎?還是說,是在特由翁威魯的街道上?」
「不對,是在我心裏!」
「自我流行嗎!」
「是我現在,創作出來的。」
「你說做這是最近正在流行的歌曲吧!?」
無視了雷吉斯的吐槽,女仆開始帶著笑容開始了對歌曲的解說。
「嗚呼呼……講述的是在一個受到性格惡劣的主人殘酷虐待的女仆小姐的身邊,來了一個使用魔法的老婆婆的故事喲。很浪漫的喲。」
想著這樣的童話故事也有讀過呢。雷吉斯點了點頭。
「說的是老婆婆用魔法讓女仆能夠去參加城堡裏的派對的故事對吧?」
「那是什麼故事呀?歌曲講述的是老婆婆用攻擊魔法把性格惡劣的主人教訓成一灘油膩膩的汙漬的故事哦。」
「浪漫的元素都到哪去了啊!?用的魔法還真夠直接的啊。該不會,是因為你對現在的待遇感到不滿嗎?」
畢竟魔法什麼的隻是會在故事裏麵出現的空想的產物,雖然覺得隻是屬於開玩笑的範疇。可確實是個會讓人感受到她內心黑暗的故事。
女仆則是,幹巴巴地笑了笑。
「啊哈哈,不是這樣的哦。公主殿下也是個好孩子。雖然戰爭令人感到很可怕,可在城寨裏麵就很安全了,隻是將來看上去沒有那麼光明而已。」
是個說話稍微有點帶刺的女仆。
重新介紹一次,她遵循著禮儀禮貌地說道。
「我是追隨公主殿下的女仆,克拉麗絲。請用喂或者你這家夥來稱呼我吧。」
「這麼過分的稱呼方式我可是不會用的哦!?哈~……請讓我稱呼你為克拉麗絲小姐吧。我是雷吉斯.歐裏克。」
「是!從公主殿下那裏,聽說了很多與您相關的事。」
「是那樣嗎?你聽說了什麼?」
「在暴風雪中讓公主殿下去用那僅有一張的毛毯啦,還有把麵包分給了公主大人啦,還有勇敢地挺身麵對灰狼啦,之類的。我覺得這都是些很出色的行為。」
「沒有啦……真是讓人害羞呢。其,其他呢?」
「貌似還是個劍術連小孩子都不如,把工資全花在書本上的挺沒誌氣的人呢~」
「對不起。」
不該繼續問下去的。
就像沒有任何惡意一般,克拉麗絲露出了笑容。
「請問您有什麼事呢?別看我這樣其實我還是挺忙的。其實是騙你的啦。」
大概,她是沒有惡意的。大概。
「……我直屬的上官你知道是誰嗎?有沒有聽說過什麼?」
「這種事的話,我並不知道呢。」
「也是呐。那麼,阿爾緹娜……啊啊,不……能告訴我,公主大人在哪裏嗎?」
「呼呼……愛稱的事已經聽說了所以沒關係的喲。可是,在除了我和公主殿下以外還有別人在場的場合下請控製一下哦。」
「是這樣嗎。果然,能容許用愛稱稱呼她的人很少嗎?」
在那個中庭裏的騎士們麵前,早早察覺到了這點好像比較好。雷吉斯這般想到。
「我覺得是我的話她是會容許啦……其他人的話,應該就隻有她的母後大人了吧?」
比想象中的還要少。
雷吉斯比起高興更先感到的是困惑。
「那是……為什麼呢?」
「是問公主殿下她,為什麼朋友這麼少的理由嗎?因為她是那種性格呢~」
「你這人還真是毒舌呐……不是這種意思,為什麼隻對我,她會允許我可以用愛稱來稱呼她呢?雖然作為皇族的話被問道名字可能是挺讓她感到新鮮的,可穿著車夫的服裝的話會被這麼問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而且即使是作為她平民階級的熟人的話,我恐怕也不是第一個……」
克拉麗絲歪頭想了想。
「雖然我不知道公主殿下是怎麼想的……會不會是,認為你成了她的某種理解者呢?畢竟別看她那樣她意外地可是處在一個艱苦的立場上啊。」
「理解者……」
「對,與她的母後大人同等程度的……」
「有,有這種事嗎……」
雷吉斯,試著回想了一下與紅發少女的相遇。
因為自己購買了過於昂貴的書籍——為此被她質問道是不是一個笨蛋——會與這件事有關嗎?
克拉麗絲啪嗒啪嗒地揮著手笑著說道。
「嘛,在年輕的時候,也會搞錯很多的事呢~」
「你居然把她信賴我的判斷斷定為“年輕時犯下的過錯”!?雖然對此我沒法否定,可這結論會不會下得太早了!?」
「我開玩笑的啦。都是因為雷吉斯先生你會對每句話都一一反應的緣故啦,看來那句話對你造成了強力的一擊呢。」
「別戲弄我啊……」
「因為這種對話,要是換做是和艾威拉魯先生他們進行的話,就會得到像是“嗯,真可謂是女神呐!”這樣的意義不明的回答了。」
「啊啊,是給人那種感覺呢,那位團長大人。」
想起剛剛在中庭遇到的那位留著汗赤裸著上半身的騎士團長,雷吉斯露出了苦笑。
那之後又回到正題,再問了她一次阿爾緹娜在哪。
克拉麗絲望了望掛在牆上的時鍾。
「外出了哦。不過再過一會就會回來了。」
「到了城寨外麵?如果是到了街道上去的話回來得真是早啊。因為她是那種認真的性格,恐怕不是出去玩吧……是去狩獵還是偵查嗎?」
「大致上就是這樣了。話說回來——雖然大家,已經吃完早飯了,可雷吉斯先生你呢?」
「謝謝你,其實餓得都快暈倒了。」
「是這樣嗎,真不容易呢~。明明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到中午呢。」
「為我拿出早飯的劇情沒有了麼!?」
「啊哈哈,沒辦法了,這次是特別服務喲。」
雖然克拉麗絲是個一味開著玩笑的女仆,可在工作方麵還是挺利索的,沒過多久就端著料理過來了。
是鬆軟的麵包以及加了雞肉的燉菜。
考慮到這裏位於前線的話,還真是相當豪華的料理。
「好厲害啊……」
「請慢慢享用哦。」
帶著微笑,克拉麗絲回去繼續做自己的工作了。一邊哼著歌,一邊用毯子打掃床鋪。
雷吉斯則是慢慢地品嚐著他的早餐。
就在雷吉斯吃完他遲來的早餐的時候——
阿爾緹娜在食堂露臉了。
「啊拉,雷吉斯。看來你還沒死嘛,太好了。」
「托你的福呢。」
今天阿爾緹娜既沒有打扮成車夫那般,也沒有在腰間掛上寶劍。
在帶著蕾絲之類的裝飾的連衣裙上,裝備著最低限度的護腕以及護肩。
長長的紅發綁在了腦後,腰間則是掛著一把普通的長劍。
腋下夾著的是一件雪白色的外套。那也被身為女仆的克拉麗絲行著禮收下了。
「歡迎回來,公主殿下。」
「謝謝你,克拉麗絲。能替我準備一杯茶嗎?」
「明白了。」
克拉麗絲再行了一次禮,靜靜地走向了廚房。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她也在好好地當著一個女仆
阿爾緹娜坐到了雷吉斯的對麵。
「哈,今天也不行啊……」
「聽說你到外麵去了?」
「就是去街道巡邏啦。不久之前開始,就有瞄準商隊進行搶劫的強盜在出沒啊。」
「說起來,我在旅行的途中也聽說過好幾次呐。說是越在遠離中央的地方遭受強盜襲擊的可能性就越會增大。」
街道的治安惡化,也漸漸在變成邊境物價飛漲的一個原因。因為治安的惡化會令算上了無法運到的貨物的運輸費以及雇傭護衛的經費一並上升。
「行商人以及住民們的難處也增加了呢。」
「關於蠻族正在入侵的這個傳聞你也聽說了嗎?」
「實際上到底是怎麼樣呢?因為在這邊完全找不到相關的證據所以我也不清楚呢。而且僅僅靠著在城寨裏的士兵要護衛所有的商隊也不可能。」
「正因如此,一大早司令官才自己去巡邏嗎。明明那一段是又冷又困最難熬的時間帶。」
「正因為那段時間大家都討厭執勤,司令官才應該率先行動起來吧。」
「噢噢……真是了不起呢。」
「我其實也是不想去巡邏的。強盜什麼的消失掉就好了!」
「我也這麼想呐。」
變得安全了的話,書也會稍微便宜一些吧。
阿爾緹娜用她所知道的一切惡語罵向了那些藏了起來的強盜。
在她的謾罵告一段落之後,雷吉斯改變了話題。
「話說回來,我想去向我直屬的上官打個招呼……可現在變成誰了?還沒決定出來嗎?」
「直屬的上官是……指那些在文官中變得很了不起的人對吧?」
「是這樣呐。」
「沒有哦。」
「沒有了不起的文官說想用我嗎?」
「嗯嗯。這個城寨呢,除了你以外,一個文官都沒有哦。」
雷吉斯一開始,由於沒能理解告知自己的話是什麼意思,在原地楞了一陣。
過了一會雷吉斯總算能擠出聲音
「………………你說,什,麼?」
「這個連隊呢,一直是一個叫做傑羅姆·強·杜·巴伊路修密特邊境伯爵的將軍在管理的。可就在大約半年前,好像他把所有的文官都趕出去了呢。」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戰爭光靠武官就能進行下去嗎……會記和補給的工作是誰在做啊?戰爭的記錄和報告呢?征稅和納稅呢?」
「是伯爵的家令在做哦。」
被叫做家令的,是那些處在管理貴族領地立場的傭人。
這些人擔任的是管理來自領地的征稅以及物品的買賣,以及雇傭仆人還有給仆人們發薪水的工作。因為他們兼任會記的情況也很多,處理大部分的文件應該都是沒問題的吧。
「這麼說來還真是個優秀的家令啊。該說真不愧是伯爵家嗎。該不會以前是當文官的吧?」
畢竟與軍事有關的文件表述獨特非常複雜,明明自己在士官學校都花費了大約兩年的時間去學習。
雖然雷吉斯正在這般佩服道……
阿爾緹娜卻搖了搖頭。
「因為滿是錯誤,每個月從軍務省那裏都會寄來寫滿抱怨的信喲。而且查察官為此
也有來過。」
「什!?怎麼可能……在這裏的真的是貝露加利亞帝國嗎?」
「原本在這裏的好像都是傑羅姆卿的私兵呢。」
「說起來,好像在書上也有寫呢。在確定會被貶職到這個邊境的時候,想著難得,於是就去調查了不少的東西。」
「……你這個人,果然很奇怪呢。一般來說被貶值的地方的地名什麼的明明看到了都會感到很討厭的。」
「你當時感到討厭了嗎?」
「我是……因為有目的……」
阿爾緹娜罕見地說話結巴了起來。
雖然昨天也感覺到了,她心裏好像藏著什麼秘密。
可是,她之所以什麼都沒說,恐怕是因為此刻她判斷不能說吧。雷吉斯停止了對此的進一步追問。
「雖然靠著書本還有傳言,得知了傑羅姆卿的武勇傳……可是他把文官全部趕出去之類的事就沒傳得那麼廣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雖然我之前問過他一次……可他沒告訴我啊。因為我,現在正被傑羅姆卿討厭著啊……」
「正被討厭著?」
阿爾緹娜帶著一副柔弱的表情點了點頭。
「如果你因為與自己毫不相關的權力鬥爭的結果,被外行人的小姑娘取代了自己成了司令官的話,即使是你也是會討厭那個小姑娘的吧?」
「是這麼回事啊……」
新來的司令官和,過去管理著部隊的元司令官之間相處的不愉快這種事並不罕見。
雖然一般來說是會讓前任者轉屬到別的部隊的,可因為阿爾緹娜是個外行人,而謝魯克城寨則是北方的要衝。雖說是有著國王的欽命,可把傑羅姆調離這般愚蠢的行為軍部恐怕也是做不出來的吧。
阿爾緹娜露出滿是不滿的表情。
「如果這支軍隊能正常運作保護好民眾的話,我是沒打算指手畫腳的……」
「沒有文官這一點還真是沒想到呐。」
「而且,傑羅姆卿也很難說是個勤勉的人啊。」
兩個人同時,歎了一口氣。
克拉麗絲從廚房那裏,端來了一個白瓷製的茶壺和兩隻茶杯。
把兩個茶杯並排放在桌子上,向裏麵注入了有著透明感的紅色液體。
紅茶發出的濃烈香氣刺激著鼻孔。
「讓您久等了,公主殿下。還要放砂糖進去對吧?」
雖然現在是在隨意地使用著,可紅茶葉砂糖以及陶瓷器即使在帝都也是高級品。作為官給品分配到這裏是不可能的因此現在在這裏的這些恐怕都是皇姬的私物吧。
「謝謝你,克拉麗絲。」
「不用客氣——雷吉斯先生,你又怎麼樣呢?」
「也泡了我的那份嗎?謝謝你了。」
「您在說什麼啊?我在問的是關於您對將來的打算哦。」
「咕……」
這女仆帶著一副天真的表情,把言語的利刃給刺了過來啊。
「啊哈哈,這還真是個重要的問題呢。」
阿爾緹娜攪拌著紅茶。
自己對將來的打算還真是個難題呐,雷吉斯揉著額頭這般想到。
「嗯~,為什麼傑羅姆卿會把文官趕出去呐……看來有了解這個原因的必要啊……」
「雖然這樣也不錯,要來試試幫忙一下我的工作嗎?」
「有什麼需要我的幫忙嗎?」
想起了昨天她所說的“會好好使喚你的。”這句話。
「有相當重要的事需要你幫忙哦~要去把強盜揪出來!!」
「這麼說起來,你都有在進行巡邏呐。」
「嗯。無論商人還是居民都在為此困擾著,也讓士兵們很辛苦呢。不能為我想些應對的方法嗎?雷吉斯你是軍師來的對吧?」
「不是……我不是什麼軍師……」
「做不到嗎?」
「我隻是說自己不是軍師而已,計策倒是有啦……能允許我花費的時間和使用的士兵有多少?」
阿爾緹娜讓兩手的食指互相咚咚地戳著,邊做著這種意義不明的動作邊說道
「時間的話,希望能盡可能早地……但是強盜開始增加是在大約半年之前,可他們在那之後一直都沒鬧出過什麼事來所以隻要能讓事件得到解決要花多一點的時間也不要緊。問題是能使用的士兵那方麵呢。」
「隻能用很少的一部分嗎?」
「就隻用我一個的話,不行嗎?」
「哈?你在說什麼啊……」
「因為我,對自己的劍術還是挺有自信的呢。」
「雖然我也很清楚你的強大,可強盜的人數也不少吧。在我們抓住其中幾個的時候,剩下的大部分就會趁機溜掉哦。」
「嗚嗚嗚……也是呢。」
「該不會,你想要隻靠著自己就把他們全部抓住嗎?」
「倒不是這麼回事……是因為會聽我命令的士兵不多啦。」
說出了這種不能聽過就算的話來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嗯……我說過我現在正被傑羅姆卿討厭著對吧?」
阿爾緹娜的臉上,浮現出了與她十四歲少女身份相符的苦惱表情。
也就是被做出實績的元司令官所討厭的新司令官的命令,沒多少士兵會為此而行動這麼一回事嗎。
「真是讓人意外呐。我也遇到了艾威拉魯騎士團長,還有他的部下們,他們看上去挺傾慕你的啊?關於你還說過“真可謂是女神”這樣的話。」
想起了,剛剛在中庭見到的人們。是群會讓自己感受到切身危險的人呐。
阿爾緹娜的臉微微變得紅了一些。
「雖,雖然被他們稱為女神是挺害羞的……有幾個人還是願意聽我的命令的呢。為此我都想表示感謝了呢。」
「有幾個人?那,其他大半的士兵呢?」
「平時姑且不論,在戰場上的話應該是除了傑羅姆卿的命令之外一概不聽的吧。」
「……嘛,賭上了性命的話,比起女神還是更會相信猛將的話呐。」
「就是說呢。」
雖然傾慕著阿爾緹娜的士兵存在,可那說到底,恐怕也隻是因為他們在把阿爾緹娜當成公主來對待而已吧。阿爾緹娜在司令官的立場上並沒有得到他們的信賴。
畢竟沒做出過任何實績因此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我記得,巴伊路修密特邊境連隊大約是有五百騎兵,五百炮兵,兩千步兵在的吧。」
「你調查的還真夠仔細的呢。」
「在那之中,大約有多少人是會聽阿爾緹娜你的命令的啊?按照我的計劃,隻要有三百名步兵的話,應該就能做點什麼了。」
「大,大約需要三百人是嗎……?」
阿爾緹娜用一副聽起來很抱歉的語調說道。
雷吉斯翹起雙手,垂下背撐起身體。稍稍讓坐著的椅子陷了下去。
「……你,之前不是說過我的邊境連隊嗎?」
阿爾緹娜畏怯地問道。
雙眼滲出了些許的淚水。
「那,那是……現在,雖然隻能讓人感覺到是個頭銜……可遲早有一天,我會對此做點什麼的啦。」
「要召集士兵的話隻要有頭銜和報酬就足夠了。可是,人望隻有靠展示自己的實力才能獲得了。」
「隻有靠展示自己的實力才……」
阿爾緹娜就像是在細細體會著老師所教知識的學生一般重複著這句話。
由於變得有了些許的不安,雷吉斯又附上了一句。
「雖然我對劍術方麵的事不是很清楚,可我已經知道你的劍術很了得了。可即使如此你要與之做比較的對象全都在你之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啦。要求司令官所具備的,雖然並不僅僅是武力……可武力確實比較容易讓人明白,展示者比誰都要強這一點」
「也就是說,與我相比,還是傑羅姆卿更強咯?」
「這是肯定的吧……畢竟不管怎麼說他可是《艾路修泰茵的英雄》啊。」
「英雄?」
就好像感到不可思議一般,阿爾緹娜歪了歪頭。
可對此感到吃驚的反而是雷吉斯那邊。
「你不知道嗎?說到傑羅姆卿那可是在與鄰國的會戰中相當活躍過的猛將啊。」
「是那樣的嗎?」
「雖然這不是我親眼所見的——」
克拉麗絲像是在催促雷吉斯一般,把茶杯放到了雷吉斯的麵前。
雷吉斯一邊用充滿美妙香氣的紅茶潤著喉,一邊概括地把傑羅姆的經曆告知給她們。
「傑羅姆·強·杜·巴伊路修密特是作為子爵家的長子出生的。」
十四歲便以初陣的勝利裝飾了自己的貴族生涯,自那以來,又繼續獲得了許許多多的戰功。
在那大量的戰功之中要說能被大書特書的,恐怕就當數與鄰國蓋魯馬尼亞聯邦在艾路修泰茵平原的會戰了吧。
四年前——
為了對付越過了國境的蓋魯馬尼亞聯邦軍的兩萬人,帝國軍派出了三萬人進行了迎擊。進行迎擊的場所正是艾路修泰茵平原。
說道蓋魯馬尼亞聯邦,那是以普洛森王國為盟主聯合了大大小小的國家,無論對內還是對外都老是在進行著戰爭的聯邦。因此,雖然裏麵的國家都很貧困但士兵卻是十分的精銳,軍隊無論是訓練還是裝備都是十分充實的。
敵人派出的先鋒是約三千人的鐵騎兵團。
身披象征著榮譽的被染成黃色的鐵鎧甲,排成縱陣如同長槍一般突擊了過來。
貝露加利亞帝國將士以及士兵們都被他們的氣勢所壓倒了。由於敵軍正好朝著兩支貴族軍隊之間衝了過來,因此變成了貴族之間為了逃開而開始互相推擠著的局麵——帝國這邊軍隊的隊列如同一塊奶酪一般支離破碎。
如果軍隊的橫陣形被突破了的話,本陣就會整個露出來了。
而且,主力部隊受到前後夾擊的可能性也會提高。變成了那種情況的話,士兵們恐怕就會失去統製開始四散逃命吧。貝露加利亞帝國軍,陷入了崩盤的危機。
此時,出現了一支從正麵朝著氣勢如虹的敵縱陣突擊過去的部隊。
根據傑羅姆的手勢判斷,這支部隊共有騎兵五百名。
而且,衝在前麵的,不正是子爵本人嗎。
周圍的人都在想,他這麼做是為了為本陣後退爭取時間呢,還是為了賭上自身性命盡忠呢……可事實卻並不是這樣。
黑騎士傑羅姆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把敵人的鐵騎兵打倒。
有猛將打頭陣的黑騎兵團,一邊把敵人的縱陣型粉碎一邊突進著。
雖然蓋魯馬尼亞聯邦軍慌慌忙忙地開始指揮位於左右兩翼的部隊進行防守,但那也不可能趕上防住這邊騎兵的突擊了。
「——於是呼,傑羅姆卿在那時蹂躪了敵方的本陣,把貝露加利亞軍引向了勝利,並因此成為了《艾路修泰茵的英雄》
。比起會戰的勳一位來,他更是從一等武官升級到了準將的職位。這還是他才二十歲的時候發生的事。」
「他是這,這麼厲害的騎士來著!?稍微有點無法想象呢……」
阿爾緹娜皺起眉頭,露出了一副對此難以琢磨的表情。
克拉麗絲則是麵無表情地說道
「因為現在的他,看上去並不像那種人呢。」
做出了這種感想。
「是這樣嗎?他在這個城寨裏麵,又是給人怎麼樣的印象的啊?雖然我沒見過他,可他在帝都那些貴族女子之間好像因為自身的優雅和美型而相當受她們歡迎。」
克拉麗絲沉默著。
阿爾緹娜則是呻吟道
「嗯~~~,也許讓你親自確認下會比較好。」
「嘸姆,看來他也並不是處在太好的狀況中啊……嘛,畢竟自從他當上了將校之後也不是就說過得幸福了呢。」
「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些因自身的成功而爬了上去的人呢,就是會被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給嫉妒和疏遠的。那些被稱為英雄的人們,變得忌避起因不斷立下戰功而成為將軍的傑羅姆所需要經過的時間,連半年都沒有。他被賜予了邊境伯爵的爵位以及,這塊北方的領地……卻因此而被趕出了作為生他養他的故鄉的帝都。」
表麵上,雖然作為對他的“褒獎”連土地的名字也,改成了作為傑羅姆姓氏的巴伊路修密特——可實際上這隻是給予了他名譽,考慮到實益的方麵這其實是明擺著在疏遠他。
自那之後,英雄傑羅姆的名字就從表舞台淡出了。
阿爾緹娜,喝幹了她的那杯已經微微變冷了的紅茶。
「是麼……這也是件常有的事呢……」
恐怕是有著某些能與自己的境遇重疊的東西吧。阿爾緹娜就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用自己的手指描過茶杯的邊緣。
「……你對此真的是一無所知嗎?」
「嗯。他應該很強吧,雖然我有這樣想過。而且艾威拉魯他們也,沒對我說過傑羅姆卿的事。」(原文為エブラール
估計是作者筆誤了。)
克拉麗絲用一副冷靜的語調說道。
「……因為公主殿下,是被城寨裏的各位所關心著的,如果是那些看上去會有損您心情的事情的話他們是會避開不說的。」
「啊拉,我是被這樣這麼擔心著的啊?雖然不能說我和傑羅姆卿的關係很好,但僅僅是對我說說他的往事是不會損壞我的心情的哦。」
「公主殿下您可能是這麼覺得的吧……然而,士兵他們,是把公主殿下您當作貴客一般對待著的。」
「討厭啦,克拉麗絲。不管怎麼說,他們都不會把距離拉開到這種程度的啦。大概。」
「當真是這樣嗎?現在雷吉斯先生說的話…….我,也曾經從士兵那裏聽到過哦?」
「你說什麼!?」
對於克拉麗絲平靜地做出的爆炸性發言,阿爾緹娜發出了表示驚愕的聲音。
女仆則是微笑著說道。
「因為,我是個容易親近的人啊。」
「什,那,這麼說豈不是顯得我像是個難以親近的人一樣嘛」
「怎麼會呢。公主殿下就是公主殿下。除此之外誰都不是哦。」
「那個……話是這麼說沒錯……嗚嗚嗚?」
「請您安心吧。即使您被城寨裏的士兵們所疏遠也好,我也會在您身邊的。隻有我是您的同伴哦,公主殿下。僅屬於我的公主殿下……嗚呼呼呼~」
「額,嗯。謝謝你……?」
克拉麗絲就像用了魔法一樣,忽悠著阿爾緹娜。
雖然覺得她說的話裏麵也混了些不穩當的發言。
不過依她的性格,恐怕都是在開玩笑的吧。
雷吉斯把話題接了過去。
「……嘛,關於傑羅姆卿的事,大致上就這麼多吧。城寨裏的士兵們,比起阿爾緹娜更信賴他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本來的話他可不是率領邊境連隊而是率領師團或者軍團的將軍啊。」
「咕……我知道了啦。我也是,不覺得自己會比他更受士兵的信賴的。現在暫時是這樣呢!」
「作為放棄時說的台詞來說還挺不錯的。雖然在我讀過的書裏麵說這種台詞的大多是配角……」
阿爾緹娜帶著一副不爽的表情瞪了過來。
「關於指揮權的事說到這裏就夠了啦。你倒是給我想些對付強盜的方法啊。」
「嗯……要抓住那些強盜的話,一定數目的士兵是必須的。可以的話,比起騎士團還是使用步兵更好。為此……不請傑羅姆卿下達命令不行,嗎。」
雷吉斯把視線落到了床上。
無論是傑羅姆文官全被趕了出去的事,還是他與阿爾緹娜的關係,都可以看出他肯定是個有著令人難以相處的性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