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伯特和伯克回到蒙嶼蘭時,發現等待他們的是一場發布會。項、幾位初級控製員和一群機甲技術人員在集結待命區布置了幾張桌子,掛了幾盞紙燈籠,準備了麥克風,還裝了滿滿幾桶冰啤酒。
這次發布會旨在讓他們複述整場戰鬥,把每個過程、每個細節都說出來。技術和控製人員也會上台發表見解、提出疑問,但真正的明星是蘭伯特和伯克,所以他們時不時就會被叫起來發言,聊一聊對方、談談後勤人員——或隨便其他什麼內容。
這本應是很快樂的事情,但就算已經喝了很多啤酒,蘭伯特還是不覺得高興。
雖然已經喝多了,但有時候他還覺得意猶未盡。大家讓他再發一次言時,他爬上椅子,舉起酒杯,站都站不穩了。
“敬所有人,”他說,“敬部隊,是你把使命交給了我,是你給了我早上起床的理由,是你給了我穿好靴子去工作的理由。我信仰我的職業,這是一個男人可以擁有的最好的東西。一個男人能擁有的第二好的東西,就是站在他身邊的人和他有一樣的信仰,能支持他,永遠不會讓他失望。我想有時候這種要求可能太過分了,對吧?忠心、承諾。我以前是知道這些詞的意思的。但是去他的,對吧?它們就是幾個字而已,幾個隨機組合的字……”
他差點兒失了平衡,腳下的椅子晃了起來。伯克想扶他,但是蘭伯特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別……”他說。
“嘿,哥們兒,”伯克說,“要不下來吧?你會受傷的。”
“現在你知道照顧我了?”蘭伯特生氣地說,“去你的‘哥們兒’吧……”
“嘿,駕駛員,”有人對他說,“來,我們去外麵透透氣吧。”
他低頭一看,朱爾斯朝他伸著手。他看了一圈兒所有人的表情,剛才他們的臉上還洋溢著歡喜、微笑,現在卻滿臉震驚、困惑。
“行,好。”他說。
他牽住朱爾斯的手,跟著她走了出去。
“我喜歡喝酒時能控製自己的男人。”她說。他們身後又響起人們狂歡作樂的聲音。
“那真遺憾。”他說。
“說實話吧,”她說,“其實我也有點兒醉了。”
他們站在洶湧的潮水之上,看著山坡上的星星。一陣溫暖的微風拂過,蘭伯特突然意識到他們還牽著手。
“對了,你之前說的沒錯。”他告訴她。
“什麼?我說了什麼?”
“他們的確換了‘狂戰士克羅諾斯’的控製艙,我帶學員們進入的是備用控製艙。我沒想到這一點。我早該想到的。”
她笑了,“備用控製艙的功能不完善,”她說,“所以我一開始也沒有想到。後來我意識到,它並不需要具備完善的功能。所以我查了一下。為了我的駕駛員小夥伴。然後我發現有人不僅換了控製艙,還想把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對,”他說,“謝謝你為我查這件事。”
他抬頭望著遼闊的夜空。不知哪裏傳來了貓頭鷹的叫聲——一聲縹緲又孤單的鳴叫。
“剛才是怎麼回事?”朱爾斯問道,“在發布會上?”
“伯克,”他說,“我的好哥們兒,我的好兄弟——我的同步搭檔。他要走了。”
“離開蒙嶼蘭?”
“離開部隊。去私人公司。他不想告訴我。差點兒把我們倆害死了。”
“如果我是他,我也不想告訴你。”她說。
“那是什麼意思?”
“你是個信仰很虔誠的人,”她說,“伯克不是。他是個好人,但他不像你。”
“隻是——這不是我的搭檔第一次離開了,”他說,“我好像總是不能……是不是我有什麼問題?”
她轉過來與他麵對麵。在星光下,她的眼眸——美得難以言喻。
“駕駛員,”他說,“內森??蘭伯特。你沒有任何問題。”
之後,他真的不記得是誰主動的,這將來可能會成為一個問題,但現在不重要,因為他已經迷失在她的雙唇、雙眸,還有她的體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