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九牽機38(2 / 2)

如螢燈火讓她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而她沉靜坦然地站著,仿佛此情此景早就成了習慣。

傅玦眼瞳微縮,連忙大步朝戚潯走去,戚潯站在廊上,也不知在想什麼,聽到腳步聲轉身看來,一見傅玦的麵色,便知此行不順。

她提燈迎過來,“王爺——”

“怎麼在王府候著?”傅玦問完,又覺此問多餘,“是想等消息?”

戚潯點了點頭,傅玦站在她跟前默了一瞬,“此番,要令你失望了。”

左右無人,傅玦徑直道:“皇帝不願重查舊案,還要讓呂嫣和齊明棠的案子在謝南柯身上結案,不願刑部繼續查下去。”

戚潯心往下一沉,她隻想著舊案難沾,卻沒想到建章帝連呂嫣和齊明棠的案子都不顧及,世人皆言建章帝頗有明君之範,可他竟連呂嫣和齊明棠二人的冤屈也不管?

傅玦見戚潯神色暗淡,怎不懂她如何做想,正待安撫,戚潯卻極快提起心神,“王爺,林侍衛他們在書房,適才有人送來了明日拱衛司押送囚車的路徑圖。”

傅玦劍眉微揚,接過戚潯手中燈盞,帶著她一同往書房的方向行去。

戚潯根本不必他安撫,她知道如今何事最為緊要。

待到了書房,林巍聽到動靜早早迎出,一見傅玦便道:“王爺,已經確定明日拱衛司押送囚車如何走了,適才屬下做了初步安排,您看看是否得當。”

進了書房,便見長案上放著幾張地圖,其上注釋頗多,傅玦大步走近,一眼便看得分明,他看的時候,林巍又道:“明日楚騫會帶人在外支應,沈臨也已經候著了,隻要救人之時不出岔子,應當問題不大,拱衛司的獵犬不好防備,但可利用,陳伯那邊已經做了周密安排,陳伯自己也不會露麵。”

傅玦問道:“江默被安排在何處策應?”

林巍指著地圖其中一處標注,“在東市北側,明日囚車從城東坊間經過,我們的人安排了兩處動手地點,一在平樂坊以南,一在長樂坊以西,若第一處不適合動手,那便在第二處,這兩處皆是人多之地。”

“第二處改一改。”傅玦提筆,“改去長樂坊以西,在第一處賣個破綻吸引設下的暗樁,而後在此處動手,此處靠近京兆府衙門,高門大院與雜居民巷皆有,且距離刑場不算遠,他們精神繃緊了一路,至此地必定放鬆了心神。”

林巍盡數記下,傅玦又看圖上所注,“拱衛司安排的暗樁一定不止這些,巡防營調集的人手有限,但拱衛司的其他人,必定布在別處,明日定然不能輕忽。”

他又從頭至尾看了一遍,“若我是孫律,這幾地必定仔細布防,還有我們動手之地,乃是接近刑場之前的最後一處易生破綻之處,旁人能放鬆警惕,孫律必定不會,屆時定要利落迅捷些。”

子時已過,傅玦已不方便出門,便令林巍去送消息,一回身,便見戚潯站在一邊,一直未曾言語,傅玦心神微鬆,朝她招了招手。

戚潯走近了些,“王爺打算如何辦?”

傅玦示意她落座,又為她倒茶,“不能在謝南柯身上結案,要想其他法子,皇帝不願,乃是局勢尚有轉圜遮掩的餘地,倘若事情到了無法粉飾太平的地步,他終究不能做到一意孤行。”

他說完,為戚潯遞上一杯熱茶,戚潯接過捧在掌心,憂心地道:“但如今此案是刑部領頭,一旦消息走漏,局勢不可控,他必定會將罪過落在王爺身上。”

傅玦望著她,“若隻是擔些罪過便可翻案,那也沒什麼要緊。”

戚潯連忙放下茶盞站起身來,“那怎麼可以!此事說到底與王爺無關,若最終牽累了王爺,我與兄長如何當得起?”

傅玦聽聞此言,眼底閃過一絲苦澀,隨後又道:“此事並非與我無關,重查舊案,也是我之夙願——”

戚潯覺得何處不對,但沒等她細想,傅玦道:“適才出宮之時我便在想,皇帝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他說‘萬事皆有代價’,朝中諸方勢力盤根錯節,此案又牽一發而動全身,當年的真相,光靠暗中推波助瀾是等不來的,我們要求的太過艱難,如今付出的,還遠遠不夠。”

傅玦的話令戚潯莫名心慌,但她上前一步,問他:“要舍掉性命嗎?”

戚潯堅定地望著傅玦,縱然心底有恐慌憤懣,也使勁壓著,毫不退縮,見她如此,傅玦隻覺心尖被狠掐了一把——

但他忽地彎唇,又傾身將戚潯擁入了懷中來。

他收緊臂彎抱住她,輕鬆地道:“不用,當然不用。”

作者有話要說:  太難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