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還是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小姐往前走了,她也隻好跟上去。
玉兒看著邊暖和香兒的身影在視線裏消失,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
痛苦的往事湧上心頭。
那一年,她剛滿八歲,像暖陽一樣的年紀。
她本也是有父母疼愛的孩子,可是一場變故,摧毀了她幸福美滿的生活。
父親迷上賭博,在賭場賭博成癮,被人砍斷手腳,母親從此一蹶不振。家中失去經濟來源,日子越過越困苦。
年幼的她每日看著母親以淚洗麵,突有一日,母親不哭了,坐在燈下發了一夜的呆。
她不知母親怎麼了,上前詢問。母親轉頭看她,突然麵目猙獰,掐住她的脖子。
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她被母親拖出家門,在雨中走了一夜的路。
年幼的她體力不支,昏倒在半路上,等她醒來,窯子裏的人告訴她,母親將她賣了,賣給了窯子,做童妓。
她不懂什麼是童妓,也幸運的沒來得及懂。還好是幸運的沒來得及懂,可是即便如此,她這一生也不會有好宿命了。
因為她曾在那裏落過腳,沾了那裏的汙,就是削肉刮骨,也一輩子去不了沾上身的汙了。
她被賣進窯子的一日後,窯子被官府抄了,可是她並沒有得救,被人販子輾轉賣到各地。
天知道八歲到十歲的兩年裏,她受過怎樣的罪,吃過怎樣的苦……
她常常忍不住想,如果那夜她睡著了,沒有去關心母親,母親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生氣,是不是現在她還好好的在家中……
玉兒仰頭望天,無聲的長歎一聲,擦去臉上的淚。
無論如何,她不能再讓自己回到那樣的日子裏。
她要好好的留在王府,隻有留在王府,她才能是個人。
提起裙擺,瘋了一般往暖香院的方向追上去,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她了。
早已回到暖香院的邊暖見玉兒遲遲沒有跟上來,心裏有些不悅。
她好像沒說什麼重話吧。這麼嬌氣,以後還怎麼友好的做姐妹哦。
不過邊暖並沒有太過將心思放到玉兒身上,稍歇了一會兒,便讓香兒給她換衣服,重新梳妝打扮。
寧王突然改了注意,午飯不在家中吃了,說要到外麵去吃。
她隻有半個時辰換衣服做準備。
來到這裏之後,她幾乎沒有出過暖香院,並非對外麵的世界不好奇,隻是,沒什麼心情……
這邊香兒幫邊暖換好輕便的衣裝,玉兒踏進了房門。
香兒見了,忙將梳子遞到玉兒手中。
“還是你來,我梳的沒你梳的好。”朝邊暖嘿嘿笑笑,讓開身。
邊暖沒在意,點點頭,隻從照人不怎麼清晰的銅鏡裏看了玉兒一眼,便錯開了視線。
邊暖若知道其實香兒最會梳發,玉兒梳發卻不及香兒,心裏對香兒做出此舉動定有大大加分。香兒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讓兩人和解。
梳發時難免會有肢體碰觸,當玉兒冰涼的手背擦過邊暖的耳垂時,邊暖終於發現玉兒的異樣。
她回頭看玉兒,見玉兒本就過分白皙的皮膚白的更過分了。細看,發現玉兒額上全是細汗。
“你很熱?”她握住玉兒的手,驚訝的發現那雙瘦弱的手涼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