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仰躺著,雙眼緊閉,房間裏隻開了一盞暈黃的暖燈,照在他的小臉兒上,白皙得惹人心疼,一雙纖長的睫毛無意識的輕顫,他有一對很漂亮的臥蠶,和童熙一模一樣,五官也像極了她,撒嬌皺眉時的小混蛋樣,和她簡直如出一轍。
裴堇年雙眸湛黑,深邃的瞳仁內盈著寵溺。
他弓著身,欣長的身影在單人床上橫鋪下一條陰影,骨骼雅致的手指托著生生露在被子外的小手,擺放出一個讓他舒服的姿勢,柔嫩的手背上插著留置針,針眼周圍一圈淺淡的紅暈。
裴堇年向來是一個遇事還能沉著冷靜的人,唯獨對童熙和生生,他雖寵到了骨子裏,卻被他們拿捏的死死的,這對母子注定是他這輩子的劫。
轉身,他對白若溪做了個手勢,然後放輕了腳步走出去。
白若溪跟在他身後,心裏某個地方塌陷了一角,一種不可名狀的心慌在持續放大,快要吞噬她整個理智。
門還沒合嚴,她有些急切的抓住裴堇年的手腕:“堇年,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走了?”
裴堇年睞了她一眼,深沉內斂的目光裏含著製止的意思,白若溪一慌,鬆了手。
他推抵在門上的手往前送了少許,關門時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這麼小心翼翼,像是對待珍寶一樣的裴堇年,怎麼可能讓人不心動。
“我半個小時後的飛機,趕回臨城。”
果然......
白若溪蹙著眉頭,“就不能不走麼,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他的眼神漆黑平靜,語氣平緩:“很抱歉,我還有事,麻煩你在這裏盯一會,待會張嫂來替你。”
“我可以在這裏守著的,沒關係......”
“你畢竟和生生沒什麼關係,不能太麻煩你。”
“怎麼沒有關係,我是他的......”
“若溪。”裴堇年打斷了她,言簡意賅的說道:“盯一會就回去吧,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這話一語雙關,白若溪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人都是一種有自虐傾向的動物,明知道千難萬險,也仍是抱著僥幸,以為可以攻克,卻總是被現實打落回來,還非要迎難而上。
白若溪是個極有自尊心的人,尤其是在裴堇年的麵前,她把自己的那份癡戀隱藏的很好,一藏就是二十幾年,她在他麵前從來不會擺出高姿態,卻也不會哭天搶地的糾糾纏纏。
她斂了斂心神,神色倒是平靜,輕輕一笑:“好,那你路上小心,是坐飛機還是你自己開車?”
“開車。”
“又是你一個人開回去麼,你都沒怎麼休息好。”
裴堇年不甚在意的說:“謝式過來了,他開。”
白若溪笑了笑,“那路上小心些,到了通知家裏。”
裴堇年心裏不太喜歡她這種說法,麵上沒表達出來,轉身走了。
白若溪還站在原地,默不作聲的盯著他離開的背影,距離越拉越遠,裴堇年一身黑色的西裝,身材挺拔欣長,邁步時每一步都落得穩重內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