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童熙醒來的時候,就發覺自己手腳都攀在了裴堇年的身上。

果然......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而他右手被她枕在了腦下,左手平靜的放在心口上,他睡得很深,算算時間,他昨晚上床時已經接近淩晨,一覺睡到現在,還真是鮮少會有的情況。

童熙悄悄的從他身上下來,翻身側躺著,盡量的往裏側靠,給他留出了舒服的空間。

結果自己又睡了個回籠覺。

再醒時是被裴堇年叫醒的,她瞥一眼牆上的時鍾,還差一刻走到八點半。

他買了早餐,在床上架了桌子,親自喂童熙吃。

“昨天媽打了幾通電話過來,你待會給她回一個。”

童熙一口食物沒含穩,差點噴了出來。

她擦了擦嘴角的殘渣,抬頭,“你和媽,怎麼說的?”

“帶你出去玩了。”

“哦......”

童熙又低了頭去,攪動碗裏的蔬菜粥,勺子將白粥的部分撇開,舀起一塊塊蔬菜,又不吃,明顯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垂眸看著粥碗裏氤氳的霧氣,再抬眸,透著病態的琥珀色瞳仁裏,帶著一股子不知道從哪裏調動出來的堅定,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關於孩子的事情,我想......”

“童童,我有話說。”

裴堇年竟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棱角線條分明的俊臉上沉澱著一抹高深莫測,手指捏了捏晴明穴,慎重的神情像是思忖過後做的決定:“關於孩子的事情,暫時先瞞著家裏。”

童熙一怔鬆,雙眸斂動了一瞬,“為什麼?”

她在心裏醞釀好的,要攤牌的話瞬間被堵了回去,一臉懵逼的望著他。

裴堇年低聲清了清嗓子,他醇厚帶有磁性的聲音響起:“爸這幾年的身體不太好,年紀又大,最盼的就是孫子,生生出聲的時候,他沒參與過,即便嘴上不說,他心裏對......你肚子裏的孩子還是很期待的,再有,媽很疼你,她正滿心歡喜的準備著我們的婚禮,這時候告訴他們,太刺激了。”

“這時候不說,你打算什麼時候?”

童熙聲音拔高,情緒很抵抗:“等六七個月後再說嗎?天氣都回暖了,我肚子遮也遮不住,你讓我找什麼借口去搪塞他們!”

還有......

裴書厚和溫慈,不見得有多麼期待這個孩子,在他們的眼裏,童熙肚子裏懷的,骨血不明,說不定還是別人的髒東西,否則也不會在明知道會對胎兒有影響的時候,還要求她去做羊水穿刺,成功率和準確率暫且忽略不計,光是這份心思,就已經夠讓人寒心的了。

所以她認為,並沒有要隱瞞的必要。

“我會說的,早開口和晚開口是一樣的,如果因為我流產了,這個婚禮辦不成了,我也沒關係,本來我們就隻是扯了證,還沒對外公布,除了親密的幾個朋友之外,別的人都不知道,另外,你從昨天起就堵我的話不讓我說,可是我想和你分開的決定......”

她在他突然陰沉的臉色下,調出的膽子又怯了,但仍是想將這話給說完整,她深吸氣,給了自己莫大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