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夢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依然接受著眾人的注目禮。
吳尉一如既往地站在車旁等她,"少奶奶,少爺希望您回別墅住,這樣可以每天一起上下班。"
"不是希望,是命令吧?"
羅夢的冷幽默,並沒有逗笑吳尉。
她坐進暖和的後座裏,本想給老師打個電話,有人卻正巧給她打過來了。
"喂?是羅夢嗎?"
"你是?"
"我是鬱如霜。"
……
羅夢甩掉吳尉,來到一家咖啡廳。
鬱如霜已經坐在位子上等她,她的旁邊蹲著一隻小泰迪,羅夢從小就喜歡貓呀狗的,她忍不住逗了兩下,從容地坐到了鬱如霜的對麵。
"我的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鬱如霜並不像在民宿時,對羅夢充滿敵意,這也是羅夢決定見她的原因。
"林先生和你解除婚姻,也是因為這個嗎?"
"不全是,林耀有著文人墨客的清高,他一向不喜歡遵從長輩的安排。"
羅夢點點頭,她對林耀的初印象很好,如果不是身份有別,她其實很想交這個朋友。
"鬱小姐,你找我來,想說什麼?"
"阿淵有沒有告訴你,我和他之間的事?"
"沒有。"
羅夢端起桌上的白水,視線卻轉移到鬱如霜的咖啡上。
因為心髒的緣故,她從來不喝咖啡,可最近不知怎的,特別想嚐一嚐它的味道。
"我姐姐,她也很喜歡喝咖啡,"鬱如霜把杯子推給她,"我還沒喝,你嚐一口吧!"
羅夢輕輕地擺擺手,"你還有個姐姐?"
"對,雙胞胎姐姐,你的心髒,就是她的。"
"……"
鬱如霜不經意間說出的真相,讓羅夢驚訝不已。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三個人,還是被這顆心牽扯在一起。
"所以穆盛淵才會以為,當初死的人是你。"
這下終於說通了,可是為什麼,鬱如霜一直不出現呢?
"我和姐姐是孤兒,很小就已經分開了,她被人領養到國外去,要不是得了癌症,也不會想要調查自己的身世,更不會知道世上還有另一個我,
"她想把她擁有的一切都給我,於是我們就互換了身份,而且沒有告訴任何人,可是她的死讓我無比內疚,我長年累月被病魔折磨著,根本無法麵對愛我的阿淵。"
鬱如霜悠悠地望向窗外,那種在精神上受盡摧殘的感覺,根本不是常人能夠體會的。
羅夢心想,她口中所說的內疚,應該是在姐姐最需要親人的時候,自己卻不在她身邊的一種背叛,甚至彼時的鬱如霜,還在享受本該屬於姐姐的幸福。
看來這對姐妹的命運,也並不比她好到哪兒去。
羅夢突然想起那些夢,那個在夢裏出現的聲音,難道就是這個姐姐的?
"鬱小姐,你為什麼要把這些告訴我?"
"如果我說,我想把你當做補償的對象,你會願意嗎?你願意,和我做姐妹嗎?"
"……"
姐妹?
羅夢默默地嚼著這兩個字眼,如果說她願意,那絕對是假的。
可鬱如霜這麼真誠,而且她還有輕度的抑鬱症,羅夢要是不答應,豈不是顯得有點矯情。
"我隻能說,我會盡力和你做朋友,我也會配合醫生,幫助你早日康複。"
"謝謝你,羅夢。"
羅夢走的時候,依然沒有喝那杯咖啡,也沒有看見,鬱如霜突然扭曲的麵孔。
她更沒有想到,這場會麵的結果,會讓她和穆盛淵的關係更加破裂。
又或者說,她和穆盛淵之間,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可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