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七顫抖地跪下,哽咽不知要說什麼,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奴婢們都走了,娘娘怎麼辦?”
“我不會有事的。”衛雲兮看著那燦爛的天光,微微眯起了眼,輕輕地笑:“他要我做他的皇後呢。陪著他帝後同尊,千秋萬代。”
再也沒有比這更令她痛苦的懲罰了。慕容修果然很了解她。她麵上帶著笑,輕輕推了小香一把:“走吧,尋一個機會統統都走吧。遠遠的,不要再回來。”
小香忍不住嚎啕大哭,她想要撲上前來卻被秦七拉了下去。在宮中十幾年,他知道這一次大廈將傾,而他們這一批伺候衛雲兮的宮人除了四散逃命再也沒有力挽狂瀾的辦法。
殿中又恢複安靜,衛雲兮卻心情似乎好了許多,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慢慢為自己梳了個流雲髻,銅鏡中的她傾城的容色依舊,平靜依舊。
……
夜深了,長明宮中死寂沉沉。衛雲兮躺在床榻上,已經模模糊糊睡著了但是卻極不安穩。簾風忽地微動,一陣風吹拂了床前的帷帳,令她驚起。
“誰?!”她低聲輕喝,可是回答她的就隻有那慢慢晃動的帳子。
不過是一場虛驚。她長籲一口氣,抹了抹額間的冷汗。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害怕了嗎?可是分明她都想明白了想通透了。
一隻手從她身邊悄然伸出,捂住了她的唇。衛雲兮不由驚起,但是那人身上熟悉的藥香令她頃刻放軟身軀。
“是我。”黑暗中傳來一聲清淡低沉的聲音。
衛雲兮眼中灼熱,半晌才拿開他的手,低聲道:“我知道。”
透過昏暗的光線,她看到立在床榻邊的殷淩瀾。她微微一歎:“你來了。”
殷淩瀾坐在床邊看著身著素白中衣的她,為她拉好薄衾,這才淡淡問道:“到底怎麼了?慕容修為何要囚你在這長明宮中?”
衛雲兮自嘲一笑,雖然看不清殷淩瀾的麵容,她還是竭力睜大眼描摹著他臉上的輪廓。聲音平靜:“我失敗了。慕容修看出我……為蘇儀籌謀皇後之位。他說我欺君……”
她略去了慕容修狂怒中說過的話。隻撿了重要的說。
殷淩瀾定定看了她許久,這才伸出手握住她微涼的手掌,淡淡道:“你真是個傻子。這皇後之位你得也是應該的。蘇儀能拿你怎麼辦?你何必去踐行一個不需要守諾的盟約,反而賠了自己呢。”
是啊,她好傻。傻得賠了自己,傻得幾乎要滿盤皆輸。
“可是我不要。”衛雲兮低聲地道:“我不要做他的皇後。我寧可他永遠把我看成是他的妾侍,一個可有可無的妾侍。”
殷淩瀾默默看了她半晌,這才把她摟在懷中。兩人良久不言,殿中靜得隻聽見兩人的心跳。他身上的氣息一陣一陣地撲入她的鼻間,令她緊繃的神經漸漸緩和,困意湧來,她不由埋入了他胸膛深處,低歎:“瀾哥哥,現在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