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澤站在林宅門口,背靠著院牆抬頭仰望頭頂的月亮,雖然他很想跟林昕妤一起並肩看月亮,很想翻過院牆看她最後一眼,但她不能這樣做,做了就會害了她。
淒涼的簫聲飄入林昕妤的房間,原本沉睡中的林昕妤陡然驚醒,噩夢時常出現在她的夢裏,那一場無望大火將她和家人重重包圍,那是因為她愛了不該愛的人,她的癡心害死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她時常會夢見自己騎在馬背上,拿著刀去找君清禦,君清禦看著她冷笑,一揮手,數萬支箭頭齊齊的對準她。
她扯著嗓子,撕心裂肺的問,“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那麼愛他,他卻要殺了她。”
他沒有回答,漸漸的她也想明白了,因為她鋒芒太勝,因為她也成了威脅他皇位的存在,所以,她該死。
蕭瑟的簫聲斷斷續續的傳來,似吹奏之人心情很不好,才會將曲調吹得如此零亂。
林昕妤站在窗前,抬手打開窗戶看向天空有些西斜的月亮,喃喃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複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院子外,君清澤收起手中的玉簫,轉身緩緩離開。
沒走幾步,就見一道身影站在不遠處的樹影下,月光西移,看不清對方的臉,直到對方走出陰影向他行禮,他才喃喃道:“朱玉?”
朱玉:“朱玉見過太子殿下。”
君清澤點點頭,抬抬衣袖,做了個免禮的手勢,“是……昕兒讓你在這裏等本太子的?”
朱玉點點頭,“小姐有話讓奴婢轉達給殿下。”
君清澤點點頭,他已經明了,自己怕是被拒絕了,不然自己在林宅門口站了那麼久,林昕妤也沒出來跟他說句話,她或許聽懂了他的簫聲,聽懂了他的心痛吧。
她對他而言,想見卻無法相見,他隻會給昕兒帶來無盡的災難,如果不是因為他,她就不會重傷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他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喜歡會牽累林昕妤,他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她。
朱玉學著林昕妤的樣子,淡淡道:“多謝太子殿下的厚愛,民女不敢當,請殿下忘了民女……時間,會淡忘所有……包括民女……”
朱玉的話隨風飄散,那些躲在暗處,拿著刀劍準備下手的黑影緩緩收了兵器,悄然離開。
君清澤苦笑一下,“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沒想到被拒絕的如此徹底,嗬嗬……”說完一甩長袖,轉身離開。
朱玉目送君清澤遠去的背影,跟了幾步,最終停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
禦王府,君清禦聽著慕四的消息,嘴角的弧度上揚的越發深刻,原來,被拒絕的不是他一個人,也不覺得太丟臉了,堂堂太子都看不上,林昕妤,你的眼光還真是獨到。
慕四拱手道:“時辰不早了,殿下還是早點歇息吧。”
君清禦點點頭,摸著下巴,對正欲退下的慕四道:“慕四,你說她連太子都看不上眼,她會嫁給誰?”
慕四笑著搖頭,“奴才不是林氏女,自然不清楚她的心思,依奴才看來,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主,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殿下,才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