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昕妤道:“占著地勢的優勢,我們可以布一個局,殿下可以將人分成兩隊,一對留在山穀裏紮營,將火把點的透亮,另一隊埋伏在山坡,不許點任何火把,山穀的裏的那些人馬照舊巡邏值夜,而山坡山的人馬蓄勢待發,不知殿下覺得我說的如何?”
君清澤看著麵前雙眸燦亮麵色發黃的小童,明明如他這般的年紀,卻有那剔透的心思。
君清澤道:“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一定會認為今晚有人偷襲?”
林昕妤笑道:“小的隻是猜測的,天時地利,時機剛剛好。”
封飛鵬站在君清澤身邊,將兩人的對話都聽了個遍,頓時勃然大怒,“你是誰手下的小藥童真是一派胡言!”抬手就給林昕妤一巴掌,林昕妤身子往後一傾躲過封飛鵬的攻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封將軍不是自詡神武,因此別人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嗎?我可以用人頭擔保,今晚一定有人偷襲。”
封飛鵬微眯起眼,這小藥童反應倒是很快,很靈敏呢,隻是這話也太直率了些,他的命值幾個錢,憑什麼她一句話,所有人都得因為她的話而忙碌,大家都是趕了一天路的,有著閑工夫,不如坐下了吃飯喝水。
封飛鵬冷笑道:“若是今晚沒人偷襲,你就自刎?隻是,你的命不值錢,我們憑什麼要信你?”
林昕妤放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是啊,沒依沒據的,沒有人會相信她的一麵之詞。
林昕妤抬眸看著麵前眸色深沉打量著她的君清澤,好幾次張了張嘴,可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告訴君清澤自己的林昕妤又如何,他還是不會相信自己的猜測,這些前世發生的事情,今生都還沒發生呢。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君清澤到底還是沒采用林昕妤的計謀,隻是將糧草安排在安全的穀口,並派人層層把守,而他自己則居營在半山坡。有了林昕妤的鬧騰,所有的將士都提著心,警惕的打量著黑幕下的林子,擔心那後麵真的躲著一雙雙餓狼般的眼睛,窺探著周圍的一切,他們是這片土地的占有者,對這裏的地勢了如指掌,他們這些人早已成了他們的囊中餐。
林昕妤被封飛鵬綁在一棵樹下,他瞪著麵前倔強的林昕妤道:“看看,這都快半夜了,那輪彎月很快就歪斜了,還不是什麼事都沒有,我說,你是不是什麼臥底,想以此立功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
林昕妤抿著嘴不說話,隻是抬眸看向天空懸掛的那輪彎月,心緒複雜。
封飛鵬也不指望林昕妤會說什麼,教訓她幾句後,便伸了個懶腰道:“天色不早了,本將要去睡覺了,明天天一亮,老子提刀就來殺你這個擾亂軍心的家夥。”說完拍了拍林昕妤的臉蛋,轉身離開,還不忘喋喋不休一句,“這小子還真是細皮嫩肉,不會是小白臉吧?”
營地裏的說笑聲漸漸小下去,火光隨風搖曳著,一切變得安靜無聲。
林昕妤抬頭看向天空,不由喃喃,“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今晚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前世,君清澤也押送軍餉去西北,結果半途遭遇山賊,雖僥幸逃過一劫,卻是身心致殘,隻能坐在輪椅上過日,一個殘廢的太子,即使被立為儲君,也沒有人看好,這天下間就沒有一個帝皇是雙腿殘廢的,因此,他頂不過朝堂的壓力自退太子,成了無人問津的親王,皇帝給他賜府邸賜美人,但他的人生從此走向悲劇,皇後因此昏厥數次,之後體質越來越差氣若遊絲,倒是便宜了趙雪薇,找了個好機會成功廢後坐上夢寐以求的皇後之位,她的兒子君清禦因此成了太子。
君清禦成了太子之後,為了討好君臨天,他曾多次西征,他一直帶著她,當初說好的一起平定天下,便十裏紅妝給她皇後之位,到後來不過是一場空夢而已……
稀稀疏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將林昕妤的思緒拉回現實,她這才發現自己臉上淚痕滿滿,那痛深深的烙印在她心口,每每揭開,就能痛徹心扉。
“林藥童,你沒事吧?”是李平陽,這個時候也就他不忌諱的跑來看她。
林昕妤搖搖頭,“你怎麼還不睡啊?”
李平陽撓撓頭,“我有點睡不著啊,看你,為什麼一定要給太子進言,現在都落到這般地步了,你都跟太子殿下說了什麼,他們怎麼把你給綁起來了,我聽封將說明天要殺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林昕妤苦笑,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己便落得如今這般田地。
嗖嗖嗖,一支支帶著火把的箭羽破空而來,林昕妤的雙眸頓時瞪大,帶著火把的箭頭紮在地上,紮在營帳上,頓時騰起一片火光,原本沉睡的將士們瞬間從夢中驚醒,大聲的叫喊著衝出營帳,有些被破空而來的火箭一把紮中,嚇得原地打滾熄滅身上的火。
身邊的李平陽也嚇了一跳,抽出腰間的刀準備迎敵,卻被林昕妤給叫住,借著火光李平陽看到被麻繩束縛的林昕妤,他笑了笑道:“我都忘了要給你鬆綁。”說完手起刀落,林昕妤身上的麻繩瞬間斷裂成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