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昕妤趴在窗口沉思著什麼,君清澤走到她身後抱住她細腰,將自己的下巴擱在林昕妤的肩膀上,輕輕道:“昕兒,你在想什麼呢?”
林昕妤轉頭,鼻尖嗅著熟悉的氣息,微笑道:“考題出來了嗎?”
君清澤點點頭,將自己與驪山書院院長以及幾個夫子日夜探討的題目跟林昕妤說了一遍,隨後笑道:“昕兒,你覺得怎麼樣?”
林昕妤點點頭,又搖搖頭。看得君清澤一臉的莫名。
君清澤問:“是哪裏不好嗎?那朕再把他們叫回來一起商討一下,估計還沒走遠呢。”
見君清澤說風就是雨的就要離開,林昕妤忙拉住君清澤的胳膊道,“不是考題不好,隻是知道的人太多,曆來科考舞弊就多,到你眼前的並不一定是寒窗苦讀出來的寒門學子,而是通過金錢層層買通考官的富家子弟。”
經過林昕妤的這番分析,君清澤恍然,即使他讓再少偶讀知道考題,但還是會被透露出去,最保險的做法就是他現在連夜換題,不讓任何人知道。
君清澤點點頭,立即讓四德悄悄的去禦書房裏將考題拿過來,不能驚動任何人。
四德立即領命而去,一刻鍾後就將考題送到君清澤麵前。
林昕妤就著桌案攤開考題,因考題用特殊的錦布做出來,一旦落筆不能重寫,林昕妤仔細的閱讀上麵的字,微笑著拿起一旁的毛筆在上麵加了兩個點,隻是簡單的加了兩筆,上麵的題目卻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即使那些官員貪財被收買,那些學子們買到的也不是最終的答案。
某間客棧裏,白發布衣老者拿著一本書,還在燈下閱讀,將屋外的一切喧囂自動屏蔽。隻是在心裏歎息,等了那麼多年,今年不會還是名落孫山吧?可他已經六十有餘,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虛耗。
耳朵一陣癢,似乎聽到家裏婆娘那唾沫星子亂飛的大罵聲,“每天就知道讀書,家裏的稻穀熟了也不知道去收,讀書有什麼用,你都讀了半輩子書了,功成名就了嗎?兒子就要成年了,而你卻一事無成,家裏還是那麼的窮,你說老娘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什麼,這輩子才會這麼的苦……我的命啊!”
老者放下手裏的書,抬手掏掏耳朵,這次要是再不能高中,他家婆娘大概要改嫁了。
幾個年輕人笑嘻嘻的聲音飄入老者的耳朵裏,“哈哈,有錢能使鬼推磨,說的一點都沒錯,那主考官已經被本公子給收買了,明天考試保準名列前十,我父親說了,不要弄前三甲,倒時上殿試,皇帝一問三不知,那就要穿幫了,還是弄個前十,也能做個小官。”
“你父親說的極是,如今新皇登基,朝中官職不少空缺,那些禦王的叛黨們幾乎全部辭官,光複東陵繁榮的重任就落到我們這些人身上了,哈哈哈哈……”
說話聲漸漸遠去,老者再次搖搖頭,那些有頭有臉的官宦子弟走的都是後門,而他這個窮酸書生口袋裏不過十兩銀子,還不夠那些公子哥的一頓飯錢,貧富懸殊,他實在拿不出什麼跟別人去爭的。
雖然已經不報任何希望,老者還是抱著枕頭睡著了,第二天,公雞早早的報曉,他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打開隨身的包裹,拿出體麵的衣服,這可是他出門前自家婆娘塞給他的,嘴上卻凶狠狠的說:“你要是沒能金榜,就別回來了,老娘再也不想見到你。”
穿著衣服,老者嘴角的弧度卻不住的往上揚,這女人表麵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心裏還是很在意他的,不然怎麼會背著自己做著一身衣服,看衣料雖然不是什麼上品,質地柔軟很體麵,進來考場也不會被那些考官們看輕了去。
精神抖擻的下樓點了兩隻饅頭一碗豆漿,老者吃了個大飽,這才快步朝考場而去,雖然他每天待在家裏看書,不時還被自家那凶悍婆娘拉到地裏去幹活,身材包yǎng的很好,不像一般的同齡人早就彎腰駝背。
“大爺?你是來送你兒子趕考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好奇的湊頭詢問。
老者笑著搖搖頭輕笑道:“自古以來白發青衫者不知凡幾,老夫白青鬆,是來應考的。”
後麵有人悠悠唱道:“白發青衫晚得官,瓊林頓覺酒腸寬,平康夜過無人問,留得宮花醒後看。”
不知道是誰帶頭哈哈笑了起來,一群人也跟著起哄而笑,而老者白青鬆麵色平和,絲毫沒有受到那些嘲笑的影響,仿佛他們取笑的對象不是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