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芊揚在街上失了心神般遊蕩一番,心中卻始終不能安寧下來,想到紫玉枉死的慘狀,她就心痛不已。走了一會,看到路邊目光懶散的一個邋遢不堪的黑衣男人癱坐在地上,樣貌也算俊朗,隻是衣衫上沾滿泥濘,襤褸不整,外衣破爛處,是道道血痕,潰爛的皮肉翻了出來,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絕望頹廢之氣。

顧芊揚在路邊買了幾個包子,走向男子,蹲下身來放在了他手裏,男子眼眸似蒙了厚灰,對於手裏突然多出來的東西無動於衷,始終保持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顧芊揚左右打量了他,這個男人絕望的眼神裏夾雜著的東西與她相似,滿腔的恨意與不甘,顧芊揚本就失落,在這裏反而感覺遇到了誌同道合的人,就距離男子不遠處坐了下來。

“你有恨?還有不甘心,讓我猜猜你經曆了什麼?你的心上人被別人搶走了,可是你卻無能為力,對嗎?”顧芊揚胡亂編想了幾句話,卻不料男子突然抬眼看向了她。

顧芊揚知道自己猜對了,所以他這一身傷痕是被情敵所致,能夠將一個健壯的青年男子打成如此,而他卻隻能在這裏沮喪哀悼,想必那個人不簡單,非富即貴。

男子在街上這樣落魄已經幾日,他不甘心求死,聽人說可以趁著皇上出宮的時候禦前告狀,他才每天等在此處,隻是已經過了幾日,仍然不見皇宮裏的人馬出現,他漸漸等得心如死灰。

今日突然看見一個穿著不凡,氣質尊貴的一個女人,他料想眼前人必定是皇室中人,不如就賭她一把。

男子徐徐開了口,一字一句給顧芊揚講述自己的遭遇,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男子本是科舉秀才,名落孫山之後,就返還了家鄉。所幸,青梅竹馬的戀人並不嫌棄他沒有考取個一官半職,反而下嫁於他,二人男耕女織、柴米油鹽的生活過得也算愜意,半年後,女子懷了男子的骨肉,二人上街來購置一些嬰孩用品,隻一個拐角轉身,男子的妻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來,男子多番尋找打聽,才得知了自己妻子中途被人擄走了,而擄走她的人是崔尚書府的人。崔尚書與其夫人一直是東陵朝中典範,據傳二人相敬如賓,夫妻恩愛非常,而崔尚書雖然已人到中年,但是自從取了夫人入門多年來就沒有再納過一個妾室,不少人婦都暗中感歎崔尚書的專情,羨慕崔夫人的幸運,隻是這其中隱情又有幾個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崔尚書……”因崔舒雅的緣故,顧芊揚對崔府變得異常敏感。

“沒錯,明麵上崔尚書是個不近女色的人,暗地裏卻多年來霸占過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子,一夕歡好之後就殺人滅口將屍體扔在荒郊野外……”

顧芊揚聽得膽寒,心中似有千年寒冰封印,冷得徹底。為了一己私欲毀掉這麼多年華正好的女子,事後將其殺害拋屍,給受害者家人帶來了滅頂之災,同時毀掉原本美好的家庭,想不到世上竟然有這樣的畜生!

“那你的夫人呢?”顧芊揚不忍揭他傷疤,但是好奇心驅使她多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