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婉兒提起貼地的裙邊,抬了腳,跨過那雕花門檻。
“你怎麼如此不聽使喚?”進了院子,她竟拍了拍自己的腿,骨碌轉了下眼珠,壞笑著假惺惺地責問一聲。
橋婉兒想想,還是得先練著一套說辭,萬一遇上個人,也好偽裝過去,若不先想好,萬一神色慌張被人看透了去,也是件丟人的事。
“這個,真是抱歉得很,今日吃得有些多,想出來消消食,見院子裏風景好看,沒忍住進了來,這院子實在太大,逛著逛著我便迷了路。”
嘟嘟囔囔著念完這一串,橋婉兒覺得自己是在太有才了。
這院子還真是大得很,和林夕苑相比,這簡直是豪宅啊。
順著那一列青竹走到牆根處,橋婉兒像個間諜一般身手矯健地從長廊兩邊的扶欄一躍而上。
橋婉兒深知,這要是被人看了去,橋婉兒的形象便徹底沒了。
那又如何,她可不怕,她隻想著快快見到她未來的夫君,那個千百年後,依然有無數女子為之傾倒的周郎。
長廊兩旁種了些許綠植,開了朵朵小花,都是粉紫色的。
這周郎,還挺浪漫。
院子中央落了一座假山,澄澈的水流在池子裏清波漾漾,遠遠望去,橋婉兒能看到水裏遊著的金魚。
要不是隱約聽到人聲,回到現實中,橋婉兒差點以為自己是來這兒看風景的。
長廊盡頭是一扇圓形的拱門,門兩邊依然種著幾棵青翠的竹。
橋婉兒聽了人聲,可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步子,一點一點地靠近拱門,直到站在牆邊,估摸著認真聽應能聽清裏邊人的談話了,她才鬆了一口氣,站住了,臉上忽得浮現了一個邪惡的笑。
似乎有女人的聲音,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女人在哭,那哭聲是正宗的綠茶婊哭,女人在哭,男人卻不在勸。
院子裏,周瑜正坐在石桌旁的椅子上,把玩著剛得來的蕭。
前些日子,孫策在深山打獵時遇到一片極為幽深的竹林,想著那吸取天地最純淨靈氣的竹,若是能做成蕭,音色一定甚好,所以命人砍了一根回來,特地找工匠製成這根精美的蕭,親自送到周瑜手中。
看著眼前這眼淚連連的女人,周瑜眉頭緊蹙,他隻想她早些離開,男未婚女未嫁,如此聚在一起,被人知曉了,如何說得清,所以周瑜才不許九歌離開,必須得站在身旁,不管兩人說什麼,都得聽著。
九歌自然是懂得將軍的用意,所以也就微笑著立在一旁,不論受了這女人多少冷眼,也不離去。
“周郎,半年前,你與我爹爹說,你對兒女情長沒有半點興趣,亦不想談婚配之事,我雖說心灰意冷,卻也在心裏默默下決心,我定要等你,等你想通了,便知道我的好了。可你轉身卻將一女子娶進了門,你這是何意?你當我是傻子嗎?”
這女子是吳郡一商業大戶程德家中的小女兒程欣蘭,年方十七。
再看著女子的穿著,桃花紅襦裙上綴著銀絲,腰間束帶上的刺繡雖不起眼,卻也是精心繡的一副鴛鴦戲水圖,頭上梳了個時下流行的墮馬髻,愁眉妝麵,加上那清淚,看著也是楚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