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在晃晃悠悠地走著,此刻沒有戰事,沒有壓力,正是悠然自得的時候,自然走起來也是緩慢的。
這番走著,眾人突然聽到前方有女子哭泣的聲音。周瑜原本是不想停下的,可看那背影,衣衫襤褸,身子清瘦的不行,周瑜突然想起那時候在劉勳府中哭泣著的橋婉兒,便心生惻隱之心,停了下來。
身後的一行人都停了下來。
橋婉兒覺得奇怪,將頭伸出去問周瑜:“將軍,為何突然停下來了?”
“有人在路邊哭泣,夫人覺得我們該怎麼辦?”周瑜朝著橋婉兒大聲喊道。
周瑜知道,若是因為一個女子停下來,難免會有些說不過去,這個時候,就不能他來做這個好心人,讓自己夫人去詢問,是最妥帖的安排了,既尊重了夫人,也能問清那女子究竟為何才會在路邊坐著哭,還哭得這樣悲痛。
橋婉兒這才細細地聽了聽,還真是,那哭聲簡直要將聽到的所有人的心都揉碎了。反正橋婉兒是覺得心疼了。
“讓我來吧,我去問問。”橋婉兒說完,就想下馬車。
可手臂卻被拉住了,回頭一看,是溫雲舒,橋婉兒不解,“兄長,怎麼了?”
“先讓他們去檢查那女子是否有武器。”
溫雲舒語氣裏很是平緩,他並沒有表現出他對橋婉兒的擔憂,似乎隻是在客觀地陳述一個事實。
溫雲舒叫了個人,小聲地在他耳邊說了句話,要他去告訴周瑜。周瑜聽完以後,心想,對啊,怎麼他就沒有這樣的防備之心,萬一是敵軍派來刺殺他們的,這樣貿然走過去,那還得了。
於是,周瑜便派了九歌上前先去偵查一番。
九歌騎著馬,走到那女子麵前,大聲喝道:“哪來的女子,在這路上做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這條道經常有車馬經過很危險嗎?”
那女子見九歌上前了,便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梨花帶雨的模樣著實是惹人憐。
九歌在她起身的間隙,仔細觀察了她的身子,沒有哪裏能藏的住兵器,而且那女子身形瘦弱,也不像是有武功的女子,所以九歌便朝周瑜微微點頭,意思是這女子暫時是沒有危險的。
“這位小兄弟,我名喚阿楚,流落至此,是因為家中母親病逝,父親和兄長都戰死了。如今,隻剩我一人,孤苦無依地在這世上,我原想著,幹脆直接死了算了,可是我真的不敢死,我怕我變成孤魂野鬼,就再也尋不到我的家人了。”
這位名喚阿楚的姑娘身上穿著一身粗麻布衣裙,頭上也隻是梳了個簡單的發式,而且因為長期流落在外的緣故,頭發一簇簇地散落下來,身上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有好幾處淤青,九歌看著實在有些於心不忍,便將阿楚的話向周瑜轉告了。
周瑜騎著馬走到橋婉兒馬車旁,又將這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橋婉兒,橋婉兒聽完,眼角一紅,也有些想落淚的衝動。
真可憐……這樣的花樣年華,卻要因為這天下的動蕩不安你爭我奪而付出這樣家破人亡的境地,那女子看著似乎和自己一般年紀,橋婉兒生出惻隱之心。
可還沒等橋婉兒說話呢,那女子就重重地跪下了,她嚎啕大哭,一邊磕頭,一邊求著他們:“求求你們,讓我跟著你們走吧,我會燒飯,會打掃,我會縫製衣服,什麼髒活累活,我都能做,隻求你們賞我一口飯吃,讓我有個擋風遮雨的地方。我願意終生為奴,隻要不再繼續過這種孤苦無依地生活,我什麼都願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