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我並不想離開,可你的入幕之賓此刻就在房間外麵,你當真要他半夜被你我的聲音吵醒?”他的聲音裏每一個字都如淩厲的刀,“不過你可能無所謂,反正對你來說,身體不過是副皮囊,就像六年前你可以毫不猶豫把它獻給我一樣,就算被他聽見了,你明天再陪陪他,不就慰藉了他?”

她可以忍受他的謾罵和嘲諷,但她忍受不了他的羞辱,冷冷地瞪著他,“你太過分了!”

賀瑾言驟然伸手攫住她的下顎,把力道簡直要把她的下顎捏碎,疼得她整個人都在顫抖,他如箭鋒利的目光狠狠睇著她,寒意逼人。

“你不是麵對我的時候可以坦然自若嗎?怎麼此刻情緒控製不住了?明知道我就在六十六樓,卻故意讓我看到你站在馬路的對麵看那對親吻的男女,難道你不是想告訴我,你對前塵舊事並沒有忘記?這難道不是你在對我使欲擒故縱的把戲?”

溫芊錯愕,她沒有想到,她在過馬路時晃神的那一幕竟會被他看見,更沒有想到他會因此給她定上了一個罪名。

“我提出要你陪我一整天,你毫無異議,看著好像是你心如止水,實則難道不是你害怕錯過這次跟我再有相交的機會嗎?那麼多時間你可以到樓下的咖啡廳喝咖啡,卻偏偏選在瑞斯在那家餐廳的時候出現,難道不是要我看到你對孩子依然牽掛,試圖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嗎?來,溫芊,你告訴我,你什麼都沒有做,你隻是那樣巧合在公司樓下遇到我……來,你跟我說清楚,我耐心的聽你解釋。”

他的指控就像一根根利箭直插進她的心髒,她終於無法隱忍,喉嚨艱澀地問他,“你覺得我會拿我的性命去開玩笑嗎?”

“你不是拿你的性命在開玩笑,你是拿你的性命在做賭注!”賀瑾言緊緊地捏著她的下顎,她疼得整張臉都已經發青,“你賭我還在乎你!!”

溫芊疼得已經說不出話來。

賀瑾言仍舊沒有鬆開手,“你的胃口真大,溫芊,身邊已經有了這麼優秀追求你的律師,卻在發現我對你的渴求可能源自我心裏對你仍舊念念不忘,於是律師和我兩邊都不誤……一麵裝著為了身邊的朋友和孩子什麼都可以犧牲的委屈樣子,一邊有和律師在這裏你儂我儂,你倒是真的內心深處潛藏著一顆放蕩的心啊!”

溫芊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將賀瑾言掙開,下顎疼得讓她的牙齒在打顫,起初根本就無法發出聲音。

“你說完了嗎?”

他沒有再說話,黑眸迸發出熊熊燃燒的怒火,仿佛可以瞬間將她席卷得連骨頭都不剩。

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動怒的他……

她逐漸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在確定聲音可以平穩逸出後,她緩緩地開啟泛白的唇瓣,“我跟連勳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的關係,但就算真是如此,你也無權過問。”

心在滴著血,她隻知道,這一刻,她必須比他更絕情。

他們之間就這樣算了吧……

她已經過得很累很累,她不想再過得比現在更累了……

賀瑾言的雙眸燒紅,仿佛可以用此刻的而目光將她殺死。

她無懼地看著他,心裏在想著,若死了就罷了,一了百了,這樣腦子裏就不會再想什麼了……

於是,她接著說下去,“賀瑾言,你若真的想報複我,就把我這條命拿去吧……”

時隔兩年再叫他的名字,那一刹那,是心酸的。

她不是以死要挾他,她是真的已經生無可戀……

這兩年維持她堅強走下去的動力是孩子,可如今她已經看孩子健康成長和備受他的疼愛……

她已心滿意足。

這個時候,他如果真的把她的性命拿去,也算是解脫了她。

賀瑾言二話沒說,轉身離開了房間。

她在賀瑾言走後,久久地站在窗前。

她的視線裏可以看到賀瑾言的車子從她的公寓樓下駛出。

他到哪裏,都隻會開那輛黑色的奔馳,所以,即使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她也能夠一眼就找到他的車。

夜晚異國的夜景格外的璀璨,他的車子漸漸融入進車流,在車子終究消失的時候,她把自己無力地靠在了落地窗上。

這一刻沒有再有心酸,沒有再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