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英的眸光熾烈且明亮,嘴角略彎,是一抹狠厲的笑。她的麵孔就在連花的腦袋的正上方,是一個絕對俯視的姿勢,也是一個具有壓迫的姿勢。

“你是想連今死的吧,她把你囚禁在這個鬼地方,抽你的血、剝你的皮、挖你的筋、剃你的骨,你真的沒有怨恨嗎?你就不想報仇嗎?”

一句句刺耳的話鑽進連花的耳廓,她的眼睛猩紅的幾欲滴血,這個與連今相同容貌的女人,短短幾句話便勾起了她的無邊心魔,她死死地咬著唇,一排帶血的牙印使得那張本就枯槁的臉更加死寂和慘淡。

她知道這個人不是連今,但她又有著連今的容貌,那麼,隻有一個可能了,她是俞前。

她名義上的女兒!

這個女兒,據說後來醒過來了,她不曾親眼見到,現在看來,她確實醒了。

那麼,她會救她嗎?畢竟,她也算是她名義上的生母,這個世上,除了死去的連月外,無人曉得這個秘密,她偷了連月孩子的秘密。

俞前還是會把她當成親生母親的吧!

且不說她如何來到這裏,但她能到這裏來,自然曉得出去的辦法,隻要能夠出去,隻要能夠出去...她已經管不了其他了!

“俞前,我是你的母親啊!你帶我出去吧,我已經受不了了,你快救救我吧!”

薄英冷著眸子看著她,這張臉不止一次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裏,這個女人,在俞前的十幾年的時光裏,並沒有占據多少位置,最多就是俞道平在的時候,她會裝作賢妻良母,為俞前夾菜、為她穿衣,替她擦掉身上的汙漬,在外人麵前完美的詮釋一個好母親的形象。

可是,在背地裏,隻有她們兩個人時,連花對她是陌生的、是傲慢的,沒有溫暖和關懷,隻有無視和冷暴力。

如果現在出現在這裏人真的是俞前,恐怕也不會要這樣的母親吧,更何況她還不是俞前。

這個女人她救不了,也不會救,她還想利用她給連今給神白一個驚喜呢!

心裏這麼想著,但不妨礙薄英跟她耍嘴皮子。

“我可以帶你出去,其實,她來這裏也是為了帶你走,你是我娘親,我自然是要向著你、孝順你的!”

連花隻覺得這話裏有些矛盾不清,先前俞前還用陰冷的口吻問她‘要不要連今死’,下一秒她就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了,態度轉變的過快,快到很容易讓人生疑。

但連花對自由的渴望度實在太高了,根本來不及細想太多,她滿腦子隻有一個詞語‘出去’,她想出去,迫切的想出去,她為了達成這一目標,幾欲瘋狂。

“我要出去,帶我出去吧,隻要帶我出去了,你還是娘的好女兒,好不好,媽求你了!”

連花說著說著便哭了,她在這暗無天日的環境裏不斷受罪,每天都要忍受身體的疼痛這折磨,那樣的痛感並非簡單的疼,而是渾身肌膚都凝固起來、每個細胞都有了獨立的想法一般撕扯的疼。

她身體的每寸血肉都在想辦法逃跑,而她隻能默默忍受尖銳的痛苦,盡管她看似沉睡,實則頭腦十分清醒,她對外界的一切都有感知,隻不過看上去睡著了而已。

“我帶你出去,但你,你得做一件事,隻有做了這件事,你才能從盤龍柱上離開。母親,你願意做嗎?”

“願意,願意,隻要離開這兒,我什麼都願意的!”

連花已經沒有絲毫神智,她瞪著薄英,眼中實質的渴望和期望叫人心驚不已。

薄英並沒有被她的求生欲打動,她好笑的看著眼前被綁縛起來的女人,眼尾彎彎,笑的嘲諷而燦爛。

“那好吧,你先忍一忍,我做個事前準備。”

說完,薄英也不顧及連花的想法,手掌中騰燒起一道血色的霧芒,一翻掌,直接灌進了連花的天靈蓋中。

劇烈的疼,仿佛身體被一劈兩半的痛感,她又像是在做噩夢了,而且這一回的噩夢,比過往還要慘烈。

在這樣的噩夢裏,她的心髒仿佛在被一把劍反複刺磨,她的大腦有千萬顆釘子釘入,每一次劍身穿透她的身體,每一顆釘子進入她的腦海裏時,都仿佛有滾燙的岩漿澆築進體內,連靈魂都在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