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和陸泓說分手後的下一秒,一陣劇烈的頭痛傳導過來,接著她兩眼一黑,陷入了黑沉沉的夢境裏。

再醒過來時,她發現正有人往她身上扔土,一鐵鍬一鐵鍬的扔和砸,滿鼻子都是泥土的腥味。

四周有明亮的火光,她能夠看到深坑上方站立的人群,那些人戴著森白的麵具,麵具上畫著血紅色的獠牙。

又一段莫須有的記憶闖入她的腦海中,現在的她有一個父親,且她的父親曾經是個獵戶。

而現在的時間段也很離奇,並不是高速發展的二十一世紀,而是像極了六七十年代那會兒,山野樵民,有著還未消失的愚昧和殘忍。

在連今的記憶裏,這個時代的國家對槍支的檢查力度並不算嚴格,這時候窮人很多,吃不飽飯的也很多,賣兒賣女的更是數見不鮮。

而她的爸爸作為家裏的長子,被迫挑起家庭的重擔。

這會兒並沒有施行包產到戶的時代政策,大家還都是記功分、吃大鍋飯。她爸心眼實在,不會左右逢源,加上身強體壯,村長總是有意無意把累活留給他,但記的功分卻不多,甚至還會找理由克扣。

過年的時候,別人家分15斤豬肉,她爸他們拿到手的是10斤沒什麼肉的骨頭。

而連今家裏姊妹一共5個,最小的那個剛滿月,其中有兩個孩子因為大人把他們放在糞箕上挑著,準備帶到田裏邊幹活邊照應。結果大人幹活沒注意,讓孩子自己爬,最後掉到水溝裏溺死了。而當時的田裏有不少人,村長那些人也都看到孩子爬,看到孩子溺水了,可他們就是不說,連今家裏人哭的時候,那幫人還以耽誤工作為由克扣了功分。

也是因為這兩個孩子,以至於連今現在處在了被活埋的境地。

牽頭人是連今記憶裏的父親,因為這個男人當過兵,槍法不錯,便萌生了打獵的心思。打獵是門技術活,但是荒山野地、孤墳壘壘,邪門的事情有很多,想要吃這碗飯,不僅要技術好,還得膽子大。

她爸自己造了一條土槍,從某渠道的一家鋪子裏買了火藥和槍子,又在鐵鋪裏定製了一根槍管。

槍子和子彈有很大的區別,槍子很小很圓,是一顆顆金屬小珠子,它的威力不如子彈那麼大。

而打獵最好的時機,是月亮明朗,且風速很急的夜晚。這樣的晚上,兔子、野雞、獾等都會出來覓食,風一刮,野草紛紛低頭,藏匿在野草之間的兔子野雞都會暴露行蹤。

他去了離村子大約三公裏路的牛麻山,那座山周圍沒有人,隻有大片農田和荒野,野雞兔子最愛呆這樣的地方。

但也正是這種地方,發生的邪門事最多。牛麻山竹子多,墳墓也多,還有土地廟也很多。

整座山總麵積超過三萬平米,卻有十幾座土地廟。農村的土地廟很簡陋,就是幾塊半人高的石頭搭砌成的小房子,這些小型石屋最多擺放一個香爐和兩隻盤子。

走夜路的人,遇到神像之類的,一般圖心安都會拜一拜。但是男人圖省事並沒有拜,而且那時候剛好遇到了一條皮毛油亮的兔子,他拉開獵槍保險,準備放槍的時候,那隻兔子鑽進了牛麻山裏。

連今名義上的父親不服氣,不能就這樣讓到手的獵物飛了,兔子前腳進山,他後腳跟了過去。山裏要比山外低了有十度,她爸沒有配電瓶燈,全靠月光穿林打影,走起路來也不是很利索。他越是往竹林深處走,冷氣越密集,眼前也就越黑暗。

他一直在追蹤兔子,也不曉得為什麼,周圍都是漆黑一片,就那隻兔子閃著灰蒙蒙的光,時刻跟我爸保持一定的距離,又不至讓我爸落下。

想來,有點刻意引誘他進入的意思!

竹子山一般要比普通的雜樹野山幹淨,大部分都是濕漉漉的落葉,最多會有小灌木或荊棘叢拉一拉褲腿。這個疲憊的中年人曉得要走很遠的山路,出發前捆了綁腿布,倒為他省下了不少藤蔓拉扯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