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神白還在給自己催眠,讓自己不要在意這些飯菜被多少人碰過,不要去想它們在空氣裏暴露了多久,結果門一敲,他做好的心理建設一瞬間垮塌了。
“誰?”語氣十分不善。
‘咚咚咚’,連今沒有吭聲,繼續敲門。
神白聽敲門聲沒有減弱的意思,隻好起身開門。門一開,連今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剛要把門關上,連今已一隻腳踏進了屋內,生生把自己擠了進去。
“滾!別讓我說第二遍!”
連今掃視一圈小包廂,目光定格在還沒有動筷的飯菜上,意識到神白還沒有吃飯,連今神態平和了幾分。
“如果我不滾,你是不是就給校長打電話了?”
“你可以試試看!”
連今點點頭,把保溫盒往桌上一放,接著說:“那你把寫帖子汙蔑我的事,也順便告訴一下校長。”
神白神色銳利起來,他戴著手套的手緊緊握著門把,雙眸鎖住連今不放。
“別那樣看我,”連今倚著桌子,抄著手,吊兒郎當,雙眸染了暗光,“我會想犯罪的!”
神白把門關上,冷笑:“你是想威脅我?”
連今點頭如搗蒜,目光澄澈自然,看起來乖巧得不得了。可說出口的話卻極其邪惡:“是的呢,你真聰明,我就是在拿這件事威脅你。怎麼樣,要不要聽聽我的條件?”
神白在門邊逆著陽光站著,他的身影被午後的烈陽照耀的有些虛幻,蒼白的麵容瞧不清什麼表情,隻有鮮豔奪目的紅唇仿佛不敗的烈火,一直在連今的心頭熊熊燃燒。
他發布那篇帖子時,並沒有想到會被人捉住把柄。學校附近網吧有很多,他特意選擇了一家看起來不怎麼正規的,甚至連身份證都不需要。
不正規的網吧龍蛇混雜,就算東窗事發,排查難度也很大,在短時間內被發現的可能性很低。
可事實就是那麼湊巧,看起來不正規的網吧,老板卻比誰都警覺,恰恰是那家破破爛爛的網吧,和連今有著不小的關係,算是她的半個安身之所。
沉默良久的神白終於開口了,音色清清淡淡,聽不出情緒:“你覺得我會被威脅到?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是真不在乎,還是口頭上說說而已?”連今反問。
她朝神白麵前走了一步,臉上肉多,笑起來像一尊和藹的彌勒。
連今又給神白戴了一頂高帽:“神白,你是年級第一名,被老師們眾星捧月式的寵著,所有學生都以你為榜樣,按照你的勢頭,將來的高考狀元非你莫屬。”
她話鋒一轉:“如此聰明的你一定知道,誹謗罪可以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再不濟也要被拘留和罰款,你確定要拿大好的前途跟我死磕?”
神白平靜的麵容多了一絲龜裂,他抿著嘴,唇線被拉直,使得豔紅的唇色又深沉了許多。
他很不甘心,呼吸粗重不少,大約有三秒鍾的失態。
但很快,他已經恢複成往昔的清冷:“你的條件是什麼?”
連今笑意漸濃,她兩眼朝桌子上的保溫盒望了望:“把它吃了,以後送過來你都不許拒絕。”
“你放心,保溫盒經過多次消殺,幹淨地很,裏頭的蔬菜米粒被清洗過十幾遍,廚師都是全副武裝。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餐廳調取監控,那家餐廳名譽口碑很好,經得起檢驗。”
神白並不喜歡和人接觸打交道,除了那些必須要接觸的人,他寧願一個人呆在一個小空間裏永遠不出去。
因為長期缺乏溝通交流經驗,他看待萬事萬物都是帶有惡意的。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全身都是病菌的類人型生物隻是想害他,他隻能先被動的對其進行安撫,再采取一勞永逸的辦法將這顆毒瘤消滅。
“好,我吃。”
神白當機立斷,他走到桌邊,利索的打開保溫盒,食物的清香撲鼻而來。這樣的香氣,讓神白有一秒鍾的忪怔。
很普通的蘿卜排骨湯加米飯,神白的味覺、嗅覺、視覺都比一般人敏感,他能感覺得出這份排骨湯飯的氣味和食堂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