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麵傳來了慕沅溫柔的聲音,她說房門沒鎖,我輕輕一推就開了,我進去的時候,她正在疊衣服。
她床上花花綠綠的堆了許多衣服,基本都是小孩子的,各式各樣的花色衣褲,她的床邊放著一個行李箱,看來不用我說,她就已經做出要走的準備了。
她穿著粉色的家居服,明明是很寬鬆的衣服,卻襯得她腰線纖細柔軟,上半身小巧豐滿,長腿筆直修長。
她疊衣服的時候傾身低下頭來,她的神情非常的溫柔,她的皮膚很白皙,下顎線很優美,鼻尖筆挺,從她的麵貌來看,正是沒受過苦的那種女人,但仔細去看她的手,也經曆過許多的雪雨風霜。
我再一次看清了她是如此的不懂,我認識過的那些女人中,每一個人除了挖空心思騙錢,就是想著如何將自己變得美美的,沒有誰能將這家務做得如此的得心應手,就連從前的沈夢心,也不一定有這麼的溫柔賢惠。
我莫名的看不懂這個謎一般的女人,她曾是富太太出身,她跟張庭朗之後也沒怎麼吃苦,她如何能將這些事做得很好呢?難道她身上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麼?
我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強烈好奇心,在我的眼裏,她不止是我大哥的女人,不對,她跟張庭朗根本就沒有圓過房,在我眼裏,她是那樣的神秘,那種泛著溫柔的神秘,一時間將我吸引,讓我簡直都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是什麼了。
還是慕沅先打破了沉默,她終於整理好了這些東西,她將所有衣物用真空壓縮袋裝起來放入行李箱中,她扣好行李箱,起身的時候,她耳邊一縷碎發掉落下去,她將頭發拂起來,照了照鏡子,然後轉過身來朝我露出了一抹笑容:“你找我有什麼事?”
正是這一抹笑容,我的胸腔簡直就跟被什麼東西砸中一樣,我的心情莫名的舒暢了起來,我忘記了律師宣讀遺囑的時候賈香蘭的那些醜相和發生過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我點了點頭,視線似有若無的從行李箱上掠過,微笑的說:“我為什麼過來,你想必已經猜到了。”
“是啊,人要有自知之明,要是等到你們趕人了,那我們的麵子上就都不好看了。我在張家住了幾個月,除了爸,並沒有其他人對我表現出熱烈的歡迎,現在爸爸不在了,我要離開,這也是正常的事。”慕沅嘴角勾勒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她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將茶幾上倒扣著的玻璃杯打開,笑著說:“我剛剛煮了些花茶,你要嚐一點嗎?”
我當然要嚐一點了,除了沈夢心從前為我做的火鍋,我也沒有嚐試過很多中國的東西,說起來,我和沈夢心兩個人所經曆過的東西都並不正宗。
她煮的花茶味道挺不錯的,我覺得很好,我不由自主的稱讚她,她有些羞澀的點點頭,她說這些花就是從花園那采的,我從未想過花園的花還有這等功效,我吃驚不已,她卻笑著搖搖頭,她說你雖是華裔,但你沒去過中國,肯定不懂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沒有什麼不敢入口的。
在我們從前的交集中,她對我一直都是嚴肅的,甚少有這樣幽默的時候,我的心情莫名的也舒展了開來,我笑著問她接下來想去哪裏,要回國嗎?
慕沅想了想,她點了點頭,她說她已經想好接下來要怎麼辦了,她可能會帶著孩子回國去,要去她哥哥的公司幫忙。
我猜到這個哥哥就是所謂的徐鈺安了,雖然早已猜到等她回國去的時候會麵臨著什麼,我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孩子呢?
她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她說孩子當然帶著一起回去了。
我的心情有些酸澀,我忍不住問,你當初懷著孩子背井離鄉來到這裏,你現在就這樣回去,不怕遇到曾經傷害過你的那個人嗎?
她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她的狀態看起來並不是很好,過了一會兒,她算是想透了似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說有愛才有恨,不管現在有多恨,曾經也曾愛過,就算再次遇到,也各自都有新生活了,那個人對她也不至於趕盡殺絕。
我又問那孩子呢,孩子怎麼解釋。
慕沅抬起頭來望向我,朝我露出了一個婉轉的笑容,輕笑的說,你忘記了嗎?我的孩子戶口都是跟著你哥的,我都已經決意將這個孩子上在你哥的名下了,以後對外他就是我的繼子。
說到這裏我算是佩服的,佩服這個女人為了躲藏某人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孩子變更身份成為別人的孩子的那種魄力,雖然我知道有些話以我的身份我不該問,但我還是忍不住問她,那,你現在還愛那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