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衍陪她在病房外站了會,轉身說:“走吧。”
蘇南不敢遲疑,跟在他身後往外走。
十幾名保鏢在醫院門口兩排列開。
這個男人出行的排場真是大得嚇人。
傅司衍看一眼守在車門邊的何玨,對蘇南說:“何玨會送你去新家,我還有事。”
說完,他自己上了另一輛白色轎車,揚長而去,十餘名保鏢隨即分成四批駕車不遠不近地跟在那輛白色轎車後麵。
留下來的何玨則替她拉開車門,聲音禮貌恭敬。
“蘇小姐請。”
蘇南坐進車後座,何玨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吩咐司機:“去淺灣別墅。”
“何先生”蘇南出聲。
“是。”何玨側耳過來。
“我想先回家一趟取點東西,可以嗎?”蘇南小心翼翼地問,以她現在的立場實在沒有什麼資格跟他們談條件。
“當然可以,”何玨說,“蘇小姐叫我何玨就行了。”
蘇南並不習慣直呼人名。
“我叫你何助理好嗎?”
“隨蘇小姐意。”
她第一次被人如此慎重對待,有些難以適應更多的是受寵若驚。
車上隨即陷入了一種死寂般的沉默。
蘇南心裏困惑很多,傅司衍為何會突然出現?又為什麼幫她至此?
但她知道問何玨並不能了解答案。
“蘇小姐,”何玨忽然開口,“令堂的事,我很抱歉,請你節哀。”
蘇南沉默了片刻,輕聲說:“謝謝。”
她並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但心痛到極致好像也就麻木了,從母親出事到現在,她好像並沒有因為她流眼淚,或者說,她並沒有給自己痛苦的時間。
何玨的手機在這時候響起。
他看了眼來電,恭敬接聽。
“宋先生。”
宋清的聲音從那端傳過來:“傅司衍不接電話,我姐可氣得不輕,你們在哪兒呢?”
“不好意思宋先生,我沒跟傅總在一塊。”
“喲,你們還有不在一起的時候?”宋清頓了頓,忽然察覺到什麼,“你現在不會跟今天來過的那個女人在一起吧?”
“是。”
“他居然去找她了?還讓你照顧她?”宋清頗為稀奇。
“是這樣。”
“他把她安排在哪?”
“這個我不方便說。”
“金湖區?靜安園?”宋清提高了聲音,“不會讓她住在淺灣別墅吧?”
何玨的沉默無疑給了他答案。
“連我姐都沒住過他家,”宋清嘖嘖搖頭,嗓音愈發慵懶,帶著點悲憫的味道,“傅司衍要完蛋了,第一天見麵,他就給了她那麼多特權”
何玨沒有說話,隻從車內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座上的女生。
她安靜坐在那裏,側過頭去望著車窗外,側臉優美的弧線在不明朗的光線下美得驚心動魄,何玨收回視線,專注聽電話,在連應了幾聲是之後,他將手機重新收進口袋裏。
蘇南回家取走了幾本書,和家裏僅有的一張全家福,剩下的東西她都沒有收拾,因為何玨告訴她:“蘇小姐,你一切的生活用品都已經準備好了。”
淺灣別墅這個名字,蘇南曾經聽說過,位於A市最金貴的地段,真正的寸土寸金。
何玨替她打開門,把鑰匙交給她。
“蘇小姐,你的房間在二樓左手邊,”他遞上自己的名片,“有事可以隨時找我。”
“謝謝。”
蘇南關上別墅大門,這間偌大的房子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客廳很簡單,除了必要的家具,懸掛著幾張後印象派的油畫做點綴,能出現在這棟房子裏的,想來也是正品,客廳一側的牆壁被山水潑墨,留白寫意意境上佳。
別墅共三層,裝潢別致,風格簡約幹淨,卻處處流露出主人不俗的品味。
蘇南今天累極,無心多逛,她徑直上到二樓,左手邊卻有兩個房間,一間原木裝潢,清新淡雅,房間的整個基調以淡藍水粉為主,很少有女孩會不喜歡,而另外一間風格就清冷得多,黑白為主色調,家具都是相呼應的深諳灰色。
但她卻很喜歡。
蘇南懷抱著相框躺在床上,四周很靜,死寂一般,冰涼的相框貼在她胸口,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聽見自己的哽咽,還有心被撕裂的聲音。
“媽你解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