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瑩瑩收回目光,幹脆坐在院裏繼續劈柴。
寧木子眼睛疼得慌,也沒好好做飯的想法,隨便燒了碗雞蛋湯,做了幾道小菜,給盧延做的稍微精細了些。
張瑩瑩光看著寧木子每天做的飯菜式樣,就能揣測出她當天的心情。
今早的飯菜簡陋,便知寧木子心情肯定不好,自己也懶得出聲觸她眉頭。
兩人用過飯,寧木子還沒來得及給盧延喂藥,外頭就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上次洗的衣服還在外頭晾著沒收,寧木子手裏端著藥,在喂藥和收衣服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沒下定決心。
張瑩瑩見狀站起身來,作勢要從她手裏接過藥碗,寬慰寧木子道,“你先去外頭收衣服,我來幫你喂藥。”
寧木子懷疑的看著她,還沒下定決心,張瑩瑩就沉下臉色,嫌棄道,“好心好意幫你,不願意就算了。”
“好吧。”寧木子把手裏藥碗交給她,自己起身去外頭收衣服。
張瑩瑩心裏暗搓搓的高興,臉上卻絲毫情緒不顯,還得裝作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平時看寧木子喂藥簡單,自己正在動起手來,才發現並沒有那麼簡單。
光是將盧延抱起來靠在後頭用被子疊起的軟牆上,就費了好大的勁兒。
張瑩瑩抱著盧延的上半身往上頭拖,拖了老半天,才幫他調整好姿勢,累的張瑩瑩趴在床上呼呼直喘氣。
靠坐好之後,把盧延的嘴弄開又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張瑩瑩好不容易將盧延的嘴弄開,端著藥碗小心翼翼的往盧延嘴裏喂,喂之前,都將勺子在嘴邊吹吹等溫度合適才行。
喂著藥,張瑩瑩的眼神逐漸變得溫柔起來。
一碗藥下肚,張瑩瑩學著寧木子平時的樣子,用布巾給盧延身上藥漬都擦幹淨。
忙完這些,還沒來得及將藥碗收回桌上,床上躺著的本應閉著眼的人,此刻突然睜開了眼。
“啊!”張瑩瑩被嚇了一大跳,手中的藥碗也應聲落地,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
盧延反應了一會兒,手扶在身子兩邊撐著坐起來,因為躺的太久的緣故,身子還有些僵硬,每一個動作都很緩慢。
寧木子在外頭聽見動靜,抱著收了一半的衣服跑進來,就見盧延慢慢的挪著身子,目光正視門口。
盧延的嘴角一點一點彎起來,露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張著嘴,聲音沙啞粗糲,“木子......”
寧木子一聽見他的聲音,眼淚就又落了下來。
見寧木子還在門口愣著,盧延彎腰穿上鞋子,扶著手邊的桌子,一點點,慢慢的朝門口挪動。
離寧木子隻剩下兩步的時候,寧木子將手中衣服放到椅子上,快跑兩步撲到盧延懷裏。
因為盧延剛醒身上沒勁兒,寧木子也不敢太過使勁兒,放慢了力度,遠看著更像是在撒嬌。
即便如此,盧延還是抱著她,控製不住的後退了兩步。
寧木子將臉埋在盧延胸口,一遍遍的叫著盧延的名字,聲音漸漸染上了哭腔,盧延就摟著她一遍遍的應著,極盡溫柔。
張瑩瑩站在後頭看著盧延此時的溫柔,又想起盧延剛醒時,目光觸及自己時的冰冷,心裏百味摻雜,也不知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
等了好大一會兒,竟也不見兩人分開,張瑩瑩終於發聲提醒他們,“盧老板才剛醒,不能站的太久......”
說這話的時候,張瑩瑩也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情,總之怎樣也不會輕鬆就是了。
寧木子從盧延懷裏抬起頭來,推推他,小聲提醒,“你先坐下休息一會兒,不能站太久。”
兩人說的是同樣的一句話,張瑩瑩卻顯然不如寧木子的話好用。
盧延聽了寧木子的話,果然扶著桌子,小心翼翼的往前頭挪,寧木子則在旁邊伸手扶著他,兩人慢慢在桌邊坐下。
張瑩瑩再也看不下去了,努力扯扯嘴角,擺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衝寧木子道,“你們先敘舊,我去看看外頭的衣服收完了沒。”
外頭繩上還搭著幾件,張瑩瑩遊魂一般的快走幾步,將衣服給手下。
雨下的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外頭的雨恰好將張瑩瑩此時的悲傷,同屋子裏的喜悅隔絕開了。
伸手抹了把臉,張瑩瑩看著自己沾上水漬的掌心,呆愣了許久。
等張瑩瑩出去了,裏頭盧延才總算問出了從醒來以後,一直盤亙在他心頭的疑問,“她怎麼在這兒?”
這個她,當然指的就是張瑩瑩。
寧木子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此事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