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兩日,李癩子向盧燕花提親的消息就傳遍了盧家村。
李癩子連媒婆也沒找,自己提著兩包點心做彩禮就上了門。
盧家的人見到他也沒好氣,個個都朝他翻著白眼的不待見。
李癩子卻一點也不氣,笑嘻嘻的撇下點心,約好了五天之後來娶盧燕花。
村裏的人對這樁婚事都心知肚明,背地裏沒少湊到一堆笑話他倆。
盧母把自己當年嫁給盧老三穿的那身紅嫁衣拿了出來,囑咐盧燕花道,“到時候你就穿這個過去。”
他們家已經沒錢再買這些多餘的東西了,盧燕花嫁過去還得給李癩子帶上一筆銀子。
“娘。”盧燕花抬頭看盧母一眼,低下頭又落了眼淚。
寧木子在外頭等著盧燕花已經有一會兒,半天也不見她出來,進屋裏一看,就見這母女兩個又報團哭了。
床上盧老三喝了藥剛睡著,兩人哭也怕吵醒盧老三,低頭抱成一團小聲嗚咽著,像是小獸瀕死之前發出的嚎叫。
“娘,燕花。”寧木子看看她們倆,小聲催促道,“別哭了,咱們趕緊去鎮上吧。”
盧燕花抹了把眼淚,抬起頭來小心推開盧母,“娘,我先去鎮上了。”
兩人約好了今日由寧木子帶著盧燕花,給她買一些成親用的東西。
李癩子家裏家徒四壁,定然是不會為盧燕花出一分錢的。
寧木子在前走著,盧燕花就在她身後慢悠悠的跟。
向來敵對的兩個人,此刻還是頭一次這樣走在一起。
寧木子身子重,走了一會兒就覺得累,幹脆坐在了村口的石頭上,囑咐身後的盧燕花,“先歇一會兒。”
盧燕花也不說話,隻低著頭坐到了一邊。
兩人才剛坐下還沒多久,就見個大嬸插著腰氣衝衝的過來,見了兩人就是一通罵,“看看你們家李癩子做的好事!”
寧木子認出這就是之前被李癩子偷雞那人,眼眸飛快的閃了閃。
盧燕花囂張跋扈這麼久,從來都是窩裏鬥,隻敢把這些怒火撒到寧木子身上,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麵,盧燕花當即傻了眼。
寧木子隻好出聲道,“大嬸,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這胖大嬸氣的臉上的五官都擠到了一處去,罵罵咧咧道,“這天殺的李癩子,上次偷了我的雞還不夠,今日又來偷!我養了這麼久的雞,全進了他嘴裏!你們倆倒是給我評評理,咱們好好說道說道!”
盧燕花此時已嚇成了鵪鶉,全然不敢吭聲,隻一味的往寧木子身後躲,寧木子隻能道,“你家雞丟了,憑什麼說是李癩子偷的?就算是李癩子偷的,你去找他不就行了,找我們有什麼用處?”
胖大嬸理直氣壯道,“這全村會偷雞的隻他李癩子一個!你們家的女兒跟他定了親,我找不到李癩子,就隻能來找你們了!”
事實上這胖大嬸根本不敢去找李癩子,李癩子瘦歸瘦,心眼也毒得很。
這村子裏除了盧延,誰敢當麵去找他事?
寧木子嗤笑道,“這村子裏偷雞的除了李癩子,還有黃鼠狼呢!你不先去看看自家雞圈關好了沒,反而跑到這兒來撒野,說不定就你走這一會兒,雞就又被黃鼠狼給叼走一隻呢!”
胖大嬸對雞到底是不是李癩子偷的也沒什麼把握,不過就是找不到人撒氣了,過來惡心上她們一通。
這會兒聽寧木子這麼說,胖大嬸還真起了疑心,生怕雞真的再被黃鼠狼給偷走一隻,胖大嬸冷哼一聲就回家檢查雞圈去了。
經曆這麼一遭,寧木子也沒了繼續坐著的心情了,直接起身道,“走吧,咱們去鎮上。”
盧燕花跟著她站起來,還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寧木子身後。
出了村,走在去鎮上的小路上。
寧木子回頭看一眼跟在身後的盧燕花,幹脆停了腳步等她追上來。
可她前腳剛停,盧燕花後腳也停了,寧木子隻好囑咐她道,“過來。”
盧燕花抿了抿嘴,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寧木子身邊。
兩人並肩一道走,寧木子沉聲問她道,“剛剛那大嬸是來質問你的,你怎麼不出聲?”
盧燕花又垂下了腦袋,聲音悶悶的傳來,“我害怕……”
“害怕?”寧木子差點兒笑出聲來,忍不住道,“你平時在我這兒不是神氣的很嗎,怎麼一到外麵人就慫了?”
盧燕花低著頭也不吭聲,像隻自暴自棄的鴕鳥一樣。
寧木子歎口氣,語重心長道,“往後這樣的事情還多的很,你不可能逃避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