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癩子那個品性,恐怕根本改不了,村民們被李癩子得罪之後不敢找他,定要把氣都撒在盧燕花身上的。
如果盧燕花一輩子都這樣畏畏縮縮,那就隻有一輩子任人欺負的命。
“我……”盧燕花咧了咧嘴,又差點哭出來。
寧木子見狀停下腳步,把手帕遞給她,同時在旁提醒道,“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而今錯誤已經犯下,你隻想著用哭去逃避是沒用的,現在你對我哭哭隻能換來我的心軟,日後你對別人哭,他們也會心軟嗎?”
盧燕花聽到這話咬了咬牙,沒有接寧木子遞過來的手帕,硬生生把想哭給止住了,伸手抹了把淚,把眼眶中的水漬也盡數擦幹。
寧木子收回帕子,在旁提醒她,“李癩子這個脾性,估計一輩子都改不掉,若你嫁去他還是這樣,那你就別費力改變他了,與其把力氣都浪費在他身上,不如出來找份活計,好歹自己不必餓死。”
盧燕花點了點頭,悶聲應下,“知道了。”
寧木子看到盧燕花這樣,便知她根本沒聽進心裏去。
多說無益,寧木子也不再強求,日後等盧燕花嫁過去身陷其中,自然就懂得她這番話的苦心。
李癩子家的那床破被子讓寧木子很是介意,所以兩人來鎮上,寧木子主要是為了買些棉布,給盧燕花換床新被子。
賣布的地方就在雅香居不遠處,等買完了布,寧木子也可以到雅香居看看最近的生意如何。
兩人一走進布莊,夥計就迎了上來,眼神在兩人之間逡巡,很快就鎖定了寧木子,“這位夫人,請問您需要點兒什麼?”
“我妹妹要成親,我來幫她買些新棉布。”寧木子把身後的盧燕花拽到身邊來,笑著問那夥計道,“小哥可有什麼推薦?”
“呦,夫人這算是問對人了!”
夥計快步往裏頭走了一段,拿出一匹大紅色的布,展開一看,上頭繡著一對兒鴛鴦戲水。
寧木子伸手摸了摸,布是好布,觸手倒是綿軟,不過這價錢想來也不便宜。
“夫人看這布怎麼樣?”夥計的守在一旁,一臉討好的笑。
寧木子點點頭,裝作勉強的樣子,“倒還行吧,你這兒還有別的嗎?一塊拿過來讓我挑挑。”
夥計的接著又拿了四五匹過來,都是大紅的布麵,上頭繡著些魚戲蓮葉,麒麟送子之類的花樣。
既然是給盧燕花挑的布,寧木子回頭叫了她一聲,“燕花,你來看看喜歡哪個?”
盧燕花一看見那大紅色的布麵,就從心底升起一抹對未知的恐懼,上頭繡著的那些吉祥寓意的圖案更叫她害怕。
“就這個吧。”盧燕花勉強指了個麒麟送子的布麵,就飛快調轉了腦袋。
寧木子摸了摸,這匹布手感也還不錯,就命令夥計道,“那就這匹布幫我包起來,撕成夠做一床被子那麼大。”
除了被麵,寧木子又幫盧燕花買了條大紅色的床單。
夥計的知道她們這是成親用的東西,特意拿了張紅色的紙給她們包了起來,上頭用幾根大紅色的繩子捆了捆,方便她們提在手上。
包好了布料之後,寧木子也不接,夥計的就伸手遞給了盧燕花。
盧燕花一隻手提著那捆布,就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這根繩子往下沉,壓抑的快要透不過來氣。
買完布之後,盧燕花的心情更加鬱悶。
寧木子隻當是她提著手疼,囑咐她道,“先把布放到酒樓裏,等買完東西之後,再一塊過來拿走,省的一路還得拿著,勒的手疼。”
兩人走到雅香居門口,就遇見了張秀才。
他腳上的傷已經大好了,此刻見到兩人興奮的打招呼,“木子,還有盧姑娘。”
盧燕花再見到張秀才,心中百感交集。
除了當初對張秀才的迷戀,盧燕花心中還有一絲怨懟,若要不是因為張秀才,她又何須落得這種地步?
可歎她一個人癡心妄想,到頭來隻是一場單戀。
她在這頭輾轉反側備受煎熬,甚至鋌而走險名聲掃地,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張秀才卻全然不知,全然不曉,眼睛裏從來就沒有她,也從不曾看到她。
寧木子回頭看了盧燕花一眼,將她此刻的怔忡盡收眼底,後頭再看張秀才,輕笑道,“張秀才這是要去哪兒?若是沒事的話,不如隨我們進酒樓坐下歇歇腳。”
這還是寧木子頭一次邀請自己,張秀才心中迅速燃起了希望,拚命搖頭道,“沒事沒事,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