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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夜裏風涼,給您加件披風吧。”
燈火葳蕤,將地上一男一女交疊的影子拉的老長。
聽見這聲,後者回頭看去,燈火下女子的麵容清麗而又美豔,尋常人若是一眼望去,自會心動不已。
付延銘看著她的臉,腦子裏想的卻是另外的人,他不著痕跡的後退兩步,強行將地上交疊的影子給分開,冷聲道,“衣服放那兒,你下去吧。”
“將軍?”楊菲兒美豔的眸中瞬時含了兩灣清泉,端的是楚楚可憐,“我是您的貼身丫鬟,做這些本來就是應該的,您這麼見外,莫非是嫌棄我手腳笨,不肯讓我近您的身?”
“想多了。”
付延銘絲毫不為她所動,再次強調道,“我說了,我不需要貼身丫鬟來伺候,你父親生前於我有恩,我可以給你一筆銀子,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若是不想嫁人,讀書或者是做生意,我都可以供養你,你不必這樣低下做這些丫鬟的事。”
楊菲兒將手裏的披風往桌子上一放,羸弱的身軀徑直跪了下去,她眼淚啪嗒啪嗒的直往地上流,一雙美目直直的望著付延銘,端的是楚楚可憐。
“將軍,我一介弱質女子,又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不想念書,更不會做生意。渾身上下隻剩一雙手還算勤快能照顧人,我實在是想不到別的生存方法了,求求您不要趕我走!我是真心想給您當貼身丫鬟照顧您的,您就給我一條活路吧……”
這樣說著,楊菲兒眼中淚水掉的更凶猛,腦袋也一下一下的往地上嗑,屋子裏隻能聽見女子的抽泣,自己清脆的磕頭聲。
付延銘這才意識到,大多數的女人都是羸弱的菟絲子一般,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伶俐,瘦弱的肩膀能撐起大半個家。
想到這兒,付延銘的眼神情不自禁溫柔起來,嘴角也浮上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楊菲兒一邊嗑著頭,一邊還留心分神查看付延銘的態度。
除了冷著臉,她從未見過付延銘臉上有過更多的表情,不過她正是被這樣的付延銘所吸引,仿佛世間萬物都沒有他放在心上的,高冷如神邸一般,永遠疏離,永遠冷淡。
可是這樣的付延銘,今晚居然破天荒的笑了……
楊菲兒有些看呆了,同時在這時才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神邸是會笑的,不過笑的對象不是她罷了。
甜美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扭曲,楊菲兒心裏咕嘟咕嘟的冒著酸泡,隻酸的她後槽牙都差點兒咬碎。
她嫉妒能讓付延銘露出這樣笑容的人,也不想讓付延銘老是想起她,所以楊菲兒在意識到付延銘走神的瞬間,就故作可憐的提醒道,“將軍,您同意我留下嗎?”
付延銘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失了神,等他回過神來,堪楊菲兒還在地上跪著,額頭磕了幾下也泛著紅,就擺手道,“別跪著了,快起來吧。”
楊菲兒隻當是付延銘在心疼她,她捂著膝蓋顫巍巍的從地上起來,嬌俏的臉上狀似痛苦不已。
暗中估算好位置,楊菲兒瞅準時機往前一倒,同時嘴上歎息一聲,“我的腿……”
說話的同時,楊菲兒趁機在那人胸口摸了一把,察覺到掌下皮膚變得僵硬,她嘴角溢出得逞的笑。
付延銘回頭看著這一幕,擰眉道,“鄭森,楊小姐的腿像是受了傷,你帶她去看看。”
怎麼回事?
意識到不對,楊菲兒趕緊抬起頭來,對上摟著她的侍衛紅著臉看她的眼神,趕緊從對方懷裏跳出來,蹦出來老遠。
“腿沒事了?”付延銘看著楊菲兒能跑能跳的樣子,暫時想不出讓她去看太醫的理由。
楊菲兒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編了個借口道,“沒事了,剛剛隻是忽然站起來頭太暈,現在已經沒事了,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休息了,將軍也早點歇下吧。”
得到對方的點頭之後,楊菲兒就飛快的跑了,隻剩下,身後那個叫鄭森的近侍,依舊紅著一張臉看她背影。
“鄭森,鄭森?”
付延銘叫了幾聲,鄭森才從方才的回憶中脫離出來,臉色一白,跪地道,“將軍恕罪!”
“不礙事,起來說話。”付延銘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鄭森這才又從地上起來。
“回去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回將軍的話,已經都收拾好了,您想什麼離開,咱們什麼時候就能離開!”鄭森雙手抱拳,彎著腰畢恭畢敬的回稟。
付延銘臉上堅冰融化了些,認真道,“那就明日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