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是王強之前送來的那籠小白兔,昨日賣出去了幾隻,現在籠子裏還剩了一些。
兔子本來就膽小,在這人的指點之下,更是害怕的縮成一團,寧木子簡直懷疑那兔子下一秒就會背過氣去。
光是看一眼就嚇成這樣了,帶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寧木子直接拒絕道,“這個也不行。”
那夫人也沒再強求,隻是雙手環胸,輕蔑的問道,“這次又是為什麼?”
寧木子耐著性子同她解釋,“兔子膽小,這隻見到夫人你嚇成這樣,日後若是帶回家,肯定更難養活,我這雖然是寵物店,可不光是為人服務,也要為動物負責。”
“哼!”那夫人睨她一眼,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這擺明了是看不起我!上次來就是這樣,這次來依然如此,你這明擺著就是針對我?”
上次?
來店裏買寵物的極少有沒買成的,大部分隻要挑中就能買成。
說的是雙向選擇,可來買動物的還是有愛心的人占大多數,選擇不成功的幾乎沒有,店裏的規矩實則也等同於無。
這位夫人居然說她上次也沒買成……
寧木子方才瞧著她就覺得眼熟,這會兒仔細看過去,這人正是上次來過的富太太,恍然道,“原來是您啊……”
“是我又怎樣?”那富太太氣的柳眉倒豎,“不過就是間小小的寵物店,居然也搞什麼特殊待遇!上次陳夫人在場我才饒你一馬,這回你竟然還要拿喬?!”
這富太太本來就不是好惹的主,上次也是看在陳夫人麵子上才沒將事情鬧大,這回隨她來的都是相熟的友人,若是在她們麵前失了臉,日後自己怕是也沒臉再出門了!
寧木子有口難辯,隻得解釋道,“夫人,我這確實不是拿喬,我這店裏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何苦於我苦苦糾纏呢?每一位客人我都是歡迎的,從來沒有特殊對待這一說。”
同行的其他人在旁好心勸道,“那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你就賣給她一隻,肯定也出不了什麼岔子,何必守著那死規矩呢?”
更何況寧木子口中所謂的規矩,在她們看來簡直如同兒戲,說出去都覺得荒誕可笑。
“抱歉。”寧木子依舊堅持道,“這是我做人的準則,不可能隨意改變,今日這兔子是肯定不賣的。”
勸也勸了,這台階也給了,寧木子就是不肯下,剩下的人才不會管她,都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看寧木子同那富太太對峙。
那富太太好些年都未受過如此屈辱,她丈夫半路發家,過了好些年的好日子,生意越做越大,底下人哪個不是看她臉色行事,哪有人敢忤逆她?
“我看你就是討打!”富太太眸中燃起怒火,高舉起巴掌,對準寧木子的臉頰就要落下。
“住手!”
門外傳來一道冷厲的男聲,光是這氣勢,就嚇得在場其他人抖上三抖。
富太太保持著高舉著手的姿態,轉身朝門口看去,其餘眾人也一並好奇的回頭。
就見門口站著個玄色衣衫的男子,劍眉星目,長眉入鬢。
他眸中冷的像是結了層冰,渾身上下源源不斷的散發著寒氣,脖頸處蜿蜒醜陋的疤痕,以及腰間別著的花紋繁複的佩劍,更是給人一種戰場上的肅殺氛圍。
他一人站在最前頭,外頭一排身著鎧甲的隨從跟在身後,蒼白的陽光照在冰冷的金屬鎧甲上,照的人眼睛發疼。
這群夫人們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她們頂多也就去過縣城幾次,見過幾個不成氣的捕快罷了。
不說別的,光是看見後頭隨從身上一溜都別著佩劍,已經夠叫她們頭皮發麻了。
富太太高舉著的手已經有些僵硬,這才悻悻的放了下來。
幾人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出了懼意。
無需多言,這群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富太太們,此刻都一個個夾緊了尾巴,小跑著一溜竄出了店裏。
此時最前頭那玄色衣裳的男子才上往裏頭走,走上兩步腳步就頓住了,不敢再往前頭挪動,沉聲道,“木子,我回來了。”
寧木子使勁兒盯著他看,恨不得用目光在對方的臉上戳出幾個窟窿。
她咬了咬下唇,使勁兒擦了把溢出眼眶的淚水,輕挑的扭過頭,一幅不在意的口氣,“你誰啊你?要是來買寵物就趕緊挑,不買就趕緊走,別耽擱我們店裏做生意!”
聽她這話,門口守著的士兵都忍不住替她捏了把冷汗,他們跟盧延朝夕相處了這麼久,還從未見誰敢這樣跟盧延說話,這小娘子膽子夠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