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用晚膳的時候,楊菲兒也沒從房間裏出來。
她腳上受著傷,下午又摔了那麼一跤,晚上若是再不吃飯,便有寧木子虐待她的嫌疑了。
寧木子隻好囑咐張四娘,“你去叫叫楊姑娘,就說是吃飯了,讓她快些出來。”
“可是,”張四娘苦著一張臉看她,“老板娘,我方才已經叫過了,那楊姑娘就是不肯出來。”
“那就再叫一次。”寧木子說罷往張四娘碗裏夾了個大雞腿,含笑看她,“辛苦四娘了!”
張四娘這下無法,隻能領著命令又去叫了楊菲兒一回,自然沒得到任何回應。
看張四娘愁眉苦臉的一個人回來,寧木子心裏已然明了,招呼張四娘坐下,自己親自過去叫人。
楊菲兒的門從裏頭鎖的結實,寧木子推了半天也沒有推開,隻能從外頭叫道,“楊姑娘,楊姑娘?該吃飯了,你快些出來吧。”
裏頭半晌沒人發出任何聲音,寧木子隻得繼續叫道,“楊姑娘,你怎麼了?你要是在房裏,好歹應一聲吧?”
楊菲兒用被子蒙住頭,死活都不肯發出聲音。
她現在一聽寧木子說話就覺得腦袋疼,巴不得眼睛一閉又一睜,她還跟付延銘待在京城,身邊根本就沒有寧木子這號人。
“我來。”寧木子正要再叫,付延銘已經來到她身邊,“躲遠一些。”
寧木子聽話的往旁邊挪動兩步,還沒來得及問付延銘想做什麼,耳邊一聲巨響,麵前禁閉著的兩道門就從中間開了。
楊菲兒聽見聲音從被窩裏坐起來,就見寧木子跟付延銘一左一右的站在門口,麵前還浮動著淡淡的灰塵。
眼看著楊菲兒嘴一癟瞧著又快哭了,寧木子這才推推付延銘,趕緊道,“你怎麼能踹門呢?萬一嚇到人家怎麼辦!”
“抱歉。”
說是道歉,付延銘的眼睛卻看著寧木子,也不知到底是跟誰道的歉,楊菲兒臉色更加難看。
寧木子隻好出來打圓場,“楊姑娘,真是對不住,他也是看你老不出來,叫著屋子裏也沒人應,怕你在房間出事,這才出此下策踹門的。”
楊菲兒聞言看向付延銘,質疑的眼神在無聲詢問。
頂著寧木子的眼神壓力,付延銘這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楊菲兒臉色轉晴,難得看寧木子也順眼了一些。
寧木子坐到她床邊,擔憂的拉著楊菲兒的手,“楊姑娘怎麼剛才叫著也不理人?可把我給嚇了一跳!”
說到底都是自己沒理,楊菲兒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撒謊道,“方才在屋子裏睡著了,沒聽見夫人叫。”
說夫人的時候,楊菲兒心底生出一股咬牙切齒的恨意,若是沒寧木子在的話,現在這個夫人之位說不定就是她的了。
“那就好,方才嚇我一跳!”
寧木子狀似後怕的拍了拍胸脯,含笑拉住楊菲兒的手,“既然楊姑娘醒了,那就隨我一道去用過飯再休息吧。”
楊菲兒嫌棄的抽回手,麵上卻依然帶著笑,“不用了,我今天沒什麼胃口,夫人跟將軍一道用餐就好。”
“那怎麼能行?”寧木子嗔怪的看著她,繼續勸道,“好好的一頓飯不吃怎麼能行?會把身子給餓壞的!你這現在還傷著,需得好好補一補,怎能不吃東西呢?!”
“不了。”楊菲兒哀傷的搖了搖頭,神色淒惶,“我這心裏壓著事兒,難受的很,實在是吃不下去。”
寧木子也不該自己此時應說什麼,隻能先收了聲。
楊菲兒卻抬起了頭,不懷好意的看著寧木子,“夫人不問問我在擔憂什麼嗎?”
寧木子一著不慎,中了楊菲兒的套,順著她的話繼續問了下去,“楊姑娘在難受什麼?”
楊菲兒眼裏閃過莫名的光,她往後深意的看了付延銘一眼,接著才回眸將目光落在寧木子身上,“我在想啊,我住在這兒,得蒙將軍和夫人的‘精心’的照顧,我那沒福氣的爹,在九泉之下看著,也不知是何般心情。”
從楊菲兒住進家裏的這兩天,除了哭哭啼啼,剩下的就是腳踝受傷,實在算不得精心二字。
她非要這樣說,為的也不過是埋汰寧木子一通,順便提醒付延銘一句,她父親當年是為了救他而死的,怎麼著也得對她體貼些!
寧木子臉上尷尬了一瞬,隻能安慰道,“你爹是為救將軍而死的,這份將軍我們都記著,你在這兒盡管好好住下,有何需求,我們都會盡量滿足你的。”
楊菲兒卻理都不理她,視線直接越過寧木子,落在她身後的付延銘身上,同他討要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