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木子回籠覺睡得好好的,夢中卻發起了大水,夢見家裏都被水淹了。
濕潤的觸感從夢裏傳來,嚇得寧木子一下就睜開眼,意識回籠之後,才發現夢裏的感覺並不作假。
床上濕漉漉一片,顯然是兒子幹的“好事”。
寧木子坐起身子往旁邊看去,就見兒子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瞧她。
寧木子怎麼也下不了狠心責罰,無奈的伸手點了點兒子的鼻尖,“你呀你,真是給娘嚇了一跳!”
衣服也顧不上好好穿,寧木子披了件外衣,將兒子從被窩裏抱出來。
剛一轉身,就見付延銘背對著她坐在桌子邊上。
“嚇我一跳!”寧木子猝不及防,埋怨的拍著胸口盯著付延銘的背影,“你在房間裏怎麼不吭聲呀?”
付延銘這才轉過身來,抿了下唇,極淡的解釋,“方才沒聽見。”
寧木子也沒顧得上跟他詳談,就抱著兒子去茅房解決問題。
院子裏楊菲兒正在張羅飯菜,她臉上明晃晃的掛著笑,像是遇見了什麼喜慶的事兒,差點兒哼起歌來。
聽見動靜,楊菲兒轉過頭來,看見出來的人是寧木子,眸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失望,不過這情緒很快就被她壓下了,依舊溫和同寧木子打招呼,“夫人,起來了?”
寧木子看她已經把飯給做好了,自己分明說了要做飯,這下倒有些讓她汗顏,“辛苦楊姑娘了。”
“不辛苦。”楊菲兒看她眼睛帶著些深意,“還是夫人您最辛苦。”
寧木子聽不出她的畫外音,客氣的寒暄了兩句,回房的時候缺見付延銘還在房裏坐著,像是連姿勢都沒換。
這下就算是寧木子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勁兒了,收拾好自己後,她抱著孩子坐在付延銘對麵,擔憂道,“怎麼了這是,幹嘛一直愁眉苦臉的?”
付延銘定定的看著她,直把寧木子看的莫名其妙,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好奇道,“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幹嘛一直盯著我瞧?”
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態,付延銘一臉沉靜的點了點頭。
“啊?”寧木子立刻緊張起來,伸手在臉上胡亂的抓,“在哪兒啊,現在還有嗎?”
眼看著她臉上都被抓的有些紅了,付延銘才趕緊摁住她的手,低歎了口氣,語氣無奈,“沒有,騙你的。”
騙人的?
寧木子頓住動作睜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她慢慢消化了這個事實之後,付延銘已經轉身出了房門。
“喂,喂,你把話給說清楚啊!”
寧木子在後頭咬牙切齒的叫著,付延銘卻連頭都沒回,唇邊的笑意稍縱即逝,麵色卻緩和了許多。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不同,楊菲兒輕易就感受到和從前不同的壓抑,不過她心情卻是大好,連帶著早飯也多盛了一勺。
寧木子一邊要自己吃飯,另一手還得抱著孩子,飯菜常常都夾不到嘴裏。
付延銘幹脆將兒子抱過來,自己親自帶,囑咐寧木子道,“你先吃,我看著他。”
寧木子看付延銘碗裏的飯都沒怎麼吃,正要跟他換過來,付延銘一眼就看出了寧木子的意圖,直接抱著孩子起身,“你們先吃,我帶著孩子到處走走。”
吃完飯寧木子跟付延銘換回來,催促他,“快去吃吧,我來看著孩子。”
付延銘坐在位置上分毫未動,搖頭道,“不必了,我不想吃。”
寧木子盯著付延銘沉默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種怪異的氛圍一直持續到晚上,寧木子蓋著哄完孩子正要睡覺,就見付延銘還在桌子邊坐著。
寧木子簡直懷疑付延銘一整天都坐在桌子邊動都沒動,她莫名的就憋了一肚子的氣,勉強維持耐心好聲好氣道,“吹了燈,快些睡吧。”
付延銘快要靜坐成一尊雕像的身子終於動了動,他緩慢起身吹滅了燈,帶著一身涼氣鑽進了被窩。
寧木子被涼氣一激,下意識就離付延銘遠遠的。
黑暗中似乎一切都被放大,她再也壓抑不住怒火,終於質問道,“你到底怎麼了?一整天都不說話,有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討論嗎?”
雖然付延銘平日話也不多,可今天明顯比以往都不一樣。
寧木子心裏憋屈,旁邊的付延銘卻一言不發,她使勁兒喘了口氣,聲音中夾雜著賭氣的委屈,“你要是不說的話,以後也不用理我了!”
付延銘這才有所鬆動,他張了張嘴,聲音晦澀沙啞,“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