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睡不著,寧木子閉著眼將白天的事都想了一遍,越想越替自己覺得委屈。
在她說不清第幾次歎氣的時候,付延銘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睡不著?”
話是反問,語氣卻是肯定的。
寧木子有種被抓現行的尷尬,她梗了梗脖子,反問道,“你不是也睡不著?”
這回付延銘倒沒回答她,他其實是想睡的,就是寧木子老是歎氣,那聲音再輕他也能聽的清清楚楚,這才弄得自己也沒法睡覺。
不過付延銘倒沒急著揭穿她,而是繼續問道,“心情不好?”
這回寧木子倒沒急著應答,她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聲,就是付延銘這樣聰敏的耳力也無法聽清。
寧木子胳膊枕在腦袋下,側著身子看付延銘,“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幹什麼?”
付延銘皺著眉頭,似乎是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片刻之後坐起身子,眼神看著寧木子,“跟我來。”
被他這動作給弄得暈暈乎乎的,寧木子看著付延銘已經下地穿好衣裳了,這才有樣學樣,也跟著穿好衣裳。
付延銘看她穿上鞋子在旁邊站好,從箱子裏又翻出一件領口綴著狐狸毛的披風給寧木子圍上,“夜裏涼,多穿點兒。”
寧木子看他跟白天穿的一樣單薄,不忘提醒他,“那你也多穿一點兒。”
付延銘將她脖子上的結記好,不在意道,“我不冷。”
因為其他人都在睡,兩人出門的時候都是靜悄悄的,寧木子來到院子裏,就見天上的月亮水洗一樣明亮,照的周圍的星係都失了光。
這種夜景是她在現代從未見過的,別說星星了,偶爾能見到月亮都算萬幸。
寧木子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問道,“咱們要出去嗎?”
付延銘走在前頭點了點頭,又怕夜裏寧木子在後頭看不見,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上頭一道黑影落在院裏,鄭森看著收拾妥當的兩人,沉聲問道,“將軍,這麼晚了您還要出去嗎?”
“嗯。”付延銘低應了一聲,囑咐他道,“你就守在這兒,不必管我。”
“是!”
鄭森頭往下一頓,話音一落就消失在了原地。
寧木子看的嘖嘖稱奇,付延銘見她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退了兩步攬住她,“想上去看看嗎?”
上去?
寧木子仰頭看了看房頂,心裏有些惴惴的,“能上去嗎?”
付延銘將她攬在懷裏,借著身高優勢將下巴輕放在她腦袋上,“自然。”
寧木子隻覺得耳邊傳來一陣風聲,身上一股失重之感,下一秒她人已經站在了屋頂上了。
這時付延銘才將她從懷裏放出來,改為用手扶著她,“能站穩麼?”
寧木子有些輕微的恐高,他們站在這一腳寬的屋脊上,下頭就是他們的院子,走在上頭跟過獨木橋一樣,稍不留神就會掉下去摔得皮開肉綻。
緊張的咽了咽口氣,寧木子不確定道,“能,能吧。”
付延銘一點一點放開了拉著她的手,寧木子感覺手上的支撐一減,再看看黑漆漆的院子,隻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掉下去。
“啊!唔……”
驚呼聲還沒溢出口,下一秒就被身後有力的大手給堵在了嗓子裏,付延銘沉穩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噓!兒子正在睡覺。”
兒子?對了還有兒子。
寧木子悲催的發現,她跟付延銘大概是最不稱職的父母了,放下熟睡的兒子自己在房間裏,兩人偷偷溜出來玩兒了。
付延銘很快就猜中了她的心思,在後頭解釋道,“沒事,有人會看著孩子。”
他隨身的暗衛自然不止鄭森一個,隻是其他的都比鄭森更加隱蔽。
寧木子趕緊點點頭,付延銘這才送開捂住她嘴的手,在旁小聲問道,“敢走嗎?”
往底下看見黑漆漆的地麵,寧木子緊張的手心都冒了汗,最後還是苦笑著坦白,“不太敢。”
付延銘一早就看出了她害怕,此刻自然也沒有嘲笑她,而是將寧木子大半的身子都攬進懷裏,抱著她在屋頂上走。
寧木子隻覺得說不出的怪異,又怕隔壁鄰居起夜看見屋頂上站著兩個人被嚇到,小聲說道,“咱們走遠一點兒,別讓別人看見。”
付延銘應了聲,將寧木子往懷裏使勁兒攬了攬,施展輕功,足下在房頂上輕點,不一會兒就離開了自家院子。
寧木子看著後頭的房頂不斷遠去,夜裏的冷風擦著她臉頰吹過,將她散開的發絲都吹著向後頭飄。
所有的東西都在遠去,隻有付延銘此刻的懷抱是溫暖而真實的,寧木子心中升起巨大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