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菲兒跪在墳前,難過的累流滿麵,“我現在該怎麼做啊?將軍他將我趕了出來,我做不了將軍夫人了,現在又沒了家,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管我了。”
地上還散落著白日燒剩下的紙灰,僅僅才過了不到一天,楊菲兒的心境已經大變。
她在墳前一直哭,直到自己筋疲力盡,這才得以稍稍喘氣。
山上安靜的隻能聽見蟲草鳴叫,楊菲兒一個人坐在山洞裏,心中居然也覓得片刻安寧。
她趴在墳包上窩了一會兒,居然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鄭森就一直守在山洞外頭,等到裏頭的動靜弱了下來,這才走了進去。
他輕歎一聲,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睡著了的楊菲兒身上,用眸光細細描摹著楊菲兒的眉眼。
洞中此刻如此安寧,即便身邊是個矮小的墳包,鄭森居然也覺得有些留戀,楊菲兒醒來的時候可從未給過他這樣的好臉色,更別提兩人親密接觸的機會了!
鄭森在旁邊守了一會兒,自己居然也萌生一點困意,不過他也沒忘了兩人此刻是在山洞裏,睡著的時候還保持著一點冷靜。
到了後半夜,洞外忽然聽到聲響,有窸窸索索的腳步聲,夾雜著細微的說話聲。
洞裏的鄭森一下就醒了,他下意識就摸上了自己腰間的劍,眼中一片清明。
洞外的聲音越來越大,聽腳步聲像是正在往這頭走。
偏生楊菲兒睡得極不安穩,她呼吸聲有些急促,嘴裏也含糊不清的吐出夢囈。
鄭森連呼吸聲都壓的很低,唯恐被洞外的人給聽見,他神情高度緊張,腦子裏的那根弦緊緊的繃著。
“啊!”
楊菲兒像是做了噩夢,她驚叫一聲,猛的坐起了身子,就見旁邊坐著個人影。
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鄭森已經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壓低聲音在楊菲兒耳邊提醒道,“是我,別動!”
聽到是自己熟悉的聲音,楊菲兒這才有些放鬆,不過她還是不安的在鄭森懷裏扭了幾下,鄭森渾身上下硬邦邦的隔得她難受。
外頭的人聽見動靜已經開始往這頭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在這樣安靜的夜晚聽的讓人頭皮發麻。
楊菲兒嚇得睜大了眼,呼吸聲越來越急。
外頭那人已經聽到了動靜,正在往裏頭喊,“誰在裏頭,趕快出來!”
那人循著聲音往這頭挪,鄭森一手抓著腰間佩劍,另一手緊捂著楊菲兒嘴巴。
說話的隻有一人,不過聽腳步聲卻遠遠不止一人。
那一串腳步聲一路到了山洞外頭,停頓了片刻之後,總算用漸漸遠去。
等到徹底聽不見了,鄭森才鬆了捂住楊菲兒的嘴巴。
楊菲兒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黏膩膩的貼在身上,難受的要命,不過山洞裏可沒有給她洗漱的地方。
她後怕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心有餘悸道,“剛剛那夥人是什麼人?”
鄭森陰沉著臉搖頭,一語不發。
兩人沉默了一瞬,楊菲兒忽然問道,“你怎麼過來了,將軍他……”
“我現在已經不是將軍的暗衛了。”
鄭森胳膊往腦袋下頭一枕,幹脆在地上躺了下來,他仰頭看著黑漆漆的山洞頂,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你為什麼……”
楊菲兒震驚的看著他,滿臉的不可置信,鄭森已經不是付延銘的暗衛了?
她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跟漿糊一樣,有些轉不過來彎了。
鄭森淡淡“嗯”了一聲,末了補充道,“你別多想,我隻是不想幹了,不是因為你。”
話雖然這麼說,可兩人都知道,鄭森否定的才應該是真實的答案。
他為了楊菲兒,離開了付延銘……
楊菲兒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些什麼,她盯著鄭森的臉看了一會兒,黑暗中隻能看出個輪廓,卻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
“你別多想。”
許是受不了楊菲兒這樣的眼神注視,鄭森翻了個身子,拿後背對著楊菲兒,“天色這麼晚了,還是早些睡吧。我現在身無分文,不像楊姑娘你有這麼多銀子,日後還不知道該去往何處呢,說不定還得考楊姑娘你養我!”
楊菲兒撇了撇嘴,看著鄭森的背影,到底什麼也沒說。
她也學著鄭森的樣子躺下來,隻是身上還蓋著鄭森原來的那件外衣。
楊菲兒將外衣鋪平,往鄭森那邊也蓋了蓋,兩人都隻能搭到小小的一塊兒。
鄭森將外衣重新在楊菲兒身上蓋好,人直接就躲到了山洞口,遙遙的說,“楊姑娘自己蓋吧,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