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人見他麵上似有不悅,立時便有人煽風點火,“五殿下,這付將軍瞧著與三皇子倒是親厚呢!也難怪,這兩人可是從小到大相交的友情,就連付將軍成婚,那高堂上坐著的都是三皇子呢!”
五皇子側頭睨他一眼,眸中冷箭便朝他射來,嘴角亦噙著一摸淺淡的笑弧。
他隨一字未發,原先挑撥那人便立刻收了聲,再不敢多嘴一句,同桌他人瞧著那人的遭遇,也都按下了一顆蠢蠢欲動的心。
男女不同席,中間由一道屏風從中間隔開,兩頭都能瞧著廳中央的景色。
九公主一直到目送寧木子離去,才收回目光,斜睨一眼旁側的薛采露,彎起唇角笑道,“付將軍可算是成親了!這樣也好斷了那些有心之人的念頭,免得那些人再做白日夢!”
桌上眾人都知她與薛采露不對付,兩人不止從小便看對方不順眼,就連如今所站的陣營都相左,真可謂是從頭做到大的敵人。
一頭是身份尊貴的九公主,另一頭則是位高權重的丞相之女,在座諸女誰都不敢得罪,隻能默契的收了聲,拿出各家小姐的氣派慢條斯理的吃著菜。
薛采露被她一擊,原本浮在麵上的那層笑也差點兒裝不下去。
也不看九公主,薛采露拿筷子敲了敲桌麵,意有所指道,“死不死心的,怎麼要比不能自己做主要來的強。瞧那籠子中的金絲雀,你看它平日有吃有喝活的自在,可是這生與死也從來無權定奪,自己的一條賤命,還得拴在別人身上。”
九公主剛諷刺完薛采露,嘴角還沒來的及揚起太久,又因薛采露的一番話而放下,她冷笑道,“這世間的生死,哪有人能真正定奪?即便是我們桌上諸位,生死固有命,活著的時候不受罪,那便不錯了。”
薛采露的臉色也沒好看的哪兒去,兩人在桌上明嘲暗諷,一路夾槍帶棒的來回交鋒,最終苦的還是桌上其他人。
那廂付延銘見堂中氣氛正好,便想趕快去後院。
他這邊還沒走上兩步,就被人從後頭纏住了。
“付兄,你怎麼能偷偷溜呢?”寧皓從後頭攬住付延銘脖子,一張嘴就是熏人的酒味兒,想來已經喝的不少了。
他另一手還提著酒壺,歪歪扭扭的帶著付延銘往席間走,“今日是你跟小嫂子的好日子,咱們一定要喝個不醉不歸的再回去!”
寧皓這一起哄,便帶起來一眾其他的公子哥,簇擁著付延銘要同他喝酒。
往日高高在上的付將軍可是觸碰不到的人物,就連人也冷的像冰雕,誰想他也能有娶妻的一天呢?
便在他成婚這一日,料定了付延銘不便拒絕,便纏著他多喝幾杯,也沾沾這人間的煙火氣。
付延銘被一堆兒醉漢圍著,聞見他們身上熏人的酒味兒,強忍住想將他們掀翻的衝動。
他從前哪裏受過這樣的待遇?這會兒被一群人左右圍著,倒顯出弱勢來。
魏東在席間坐著看著這處,想起當初冷冰冰的付延銘,就有些想笑的衝動,奈何如今並不是笑的好時候。
五皇子掃一眼努力憋笑的魏東,狀似不經意問道,“你從前同付將軍認識?”
魏東臉上鼓起的笑,頃刻便被五皇子這句話給紮破了,不再多言。
王伯生怕付延銘會忍不住同那幾個醉漢下手,便擠進中間小聲來勸,“將軍,您就陪他們喝幾杯吧?這畢竟是大喜的日子。”
說完這話,王伯便小心翼翼的又退了後。
付延銘深呼氣再吐出,如此反複幾次,才壓下將寧皓拖出去暴打一頓的衝動,順從的跟這群醉鬼往席間走。
寧皓端起酒壺就往碗裏頭倒,直到裏頭的酒都滿溢出來才停下。
他端起一碗,醉眼朦朧的遞給付延銘,“付將軍,兄弟敬你一杯!”
付延銘也不推阻,端起那大碗就揚脖子往嘴裏灌,不一會兒碗底就見了空。
見他這樣豪邁,寧皓更是不欲落下,立時也端起自己的碗仰脖灌下。
喝完這碗,寧皓便卯足了勁兒又倒一碗,如此反複幾次,整個人已經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寧皓喝的爛醉如泥,付延銘卻是麵上依舊平淡,眼底連一絲茫然都無,神色也清明依舊,“還有誰要來?”
三皇子坐在自己桌前笑著看付延銘將來哄他喝酒的一個一個都喝趴下,忍不住笑著同侍衛道,“那家夥的酒量可是在軍營中常年練出來的,這些人找他喝酒可真是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