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延銘便伸手接過,簪子不算粗,加上鎖眼又大,正好能塞進去。
裏頭像是鏽蝕了,付延銘用簪子捅了幾下,鎖連動都沒動,寧木子一雙眼緊緊盯著那簪子,生怕錯過任何開鎖的細節。
付延銘還沒捅一會兒,表情忽然就頓住了,他快速抽出簪子,用內力將火折子弄滅,空著的手捂住了寧木子嘴巴。
沒等寧木子反應過來,就察覺自己渾身一輕,接著就是一倒,眼前閃過不間斷的黑影,身體才停了下來。
背靠在付延銘的懷裏,頭頂除了付延銘護著她的手掌,緊接著就是堅硬的床板,寧木子連動都不敢動,他們此時正躲在逼仄的床底下!
門外傳來穩健的腳步聲,寧木子眼睛隻能看見不遠處的地麵。
就聽房門如同他們來時那般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接著地麵浮現出一片亮光。
寧木子什麼也看不見,順著地麵看去,隻能看見一雙穿著黑靴的腳,那腳生的極大,應該是雙男人的腳。
那人像是在屋內來回走著檢查了一遍,地上那團微弱的光也跟著來回遊移。
到最後,那人像是將腳步停在了他們方才停留的櫃子麵前。
寧木子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那人卻隻是在櫃子前站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檢查鎖是否完好,期間並未聽到開鎖的聲音。
那人在房間裏檢查完後,接著才出了門,聽聲音像是去了隔壁的書房又走了一遍。
兩人依舊在床底下躲著,等那人的腳步聲越傳越遠,像是已經離去了,付延銘這才帶著寧木子從床底下又鑽了出去。
方才那人走得時候沒有聽見院門的聲音,說明那人並不是光明正大的前來,而是偷偷摸摸的從外頭進來,說不定也是個練家子。
剛剛在床底下待了那麼久,寧木子身上都髒了,幹脆毫無負擔的坐在地上歇了會兒,付延銘便盤腿坐在她身邊。
等寧木子喘勻了氣兒,臉上這才露出個放鬆的笑,“這才第一天,就把背後之人給驚動了。”
即便不是背後之人,她剛來這院子的第一天,便有人到這兒來確認檢查,這人多少也要與當年的事情有些聯係。
“鎖還開嗎?”
“開,當然要開!”寧木子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她倒要看看這櫃子裏頭究竟有什麼,竟值得那人待上這麼久!
這回開鎖的過程倒是順暢,付延銘將簪子往鎖裏一捅,來回扭了幾圈,鎖就開了。
寧木子心髒猛地跳了幾下,有種將要解開謎底的緊張感,付延銘則將她往身後拉了拉,避免裏麵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衝擊到她。
櫃子一打開,裏頭都是些舊衣服,大約是在櫃子裏放的久了,有種腐朽的難聞氣息,櫃子內壁還爬著幾隻喜濕的蟲類。
寧木子皺著眉頭,有些反感的樣子,付延銘帶起掌風,將裏頭爬行的蟲子都掃落在遠些的地上。
衣櫃裏的衣服都是些年輕男子的,隱約可以看出都是些當年時髦的款式,至少是如今所沒有的。
顏色大都為淺色係,偏風雅,可見當年原主的生父也是個翩翩公子郎。
裏頭除了衣服就是衣服,寧木子看不出任何有利的價值,也看不出方才那人在這裏停頓這麼久的意義。
付延銘將裏頭的衣服親自動手翻了一遍,寧木子隻能站在旁邊看著不能動手。
在拿起另一件淺色外衣的時候,伴隨著一陣輕盈的風,一塊兒藕荷色的帕子落在了寧木子腳邊。
寧木子將那塊兒帕子撿起來,手帕的料子十分粗俗,約莫不是什麼有錢的富家小姐,上頭的圖案也是十分豔俗的紅牡丹。
在滿櫃的男子衣物中,夾雜著這麼一塊兒女人的帕子,很容易便讓人產生聯想。
那帕子似乎是用簡陋的香料泡過,或者是這些年在潮濕的櫃子中放久了,藕荷色的帕子上頭還浸染著難看的黃漬。
寧木子用自己的帕子將它包了起來,小心的攥在手中,又盯著付延銘將櫃子翻了幾遍。
來回幾遍,除了這塊兒女子的手帕,再也沒有更多的東西了。
寧木子手中握著這方帕子,心中有些莫名的悵惘,像是握住了一段被時光浸染的風月在手中。
多少年前,或許關於這條帕子,也有一段繾綣。
翻過櫃子之後,為了穩妥起見,付延銘又帶著寧木子將書房檢查了一遍。
書房還是白日的樣子,連一絲痕跡都無,看來那人隻是來院中檢查了一遍便走了。